民国时期,才子们自由恋爱,父母却坚持包办婚姻,于是便涌现了一阵“离婚潮”“抛弃门”。才子们往往以不得已为由,与家中未婚妻成亲,而后在求学与工作的过程中,另寻所爱,弃原配令娶。
对于这种现象,胡适的妻子江冬秀嗤之以鼻,常常打抱不平。
江冬秀没有读过多少书,是众人眼中的粗鄙村妇,可在面对如此畸形的社会状态时,她却能化身为“婚姻大师”,与北大教授对峙法庭,毫不示弱。
一、麻将引发的“打抱不平”
1917年,胡适与江冬秀成亲。同一时期,胡适也被聘为北大当教授。与其他包办婚姻的原配妻子不同,江冬秀并未待在老家照顾公婆,而与胡适一同住在北平。
没有工作的江冬秀,每天最常用的消遣方法便是打麻将。有时候,她与周围的邻居凑一桌,有时候与北大教授的妻子们凑一桌。
女子天生爱八卦,麻将桌上的女子更甚。无意间,江冬秀得知,北大教授梁宗岱要为了沉樱与原配何氏离婚,顿时一股怒气上头,离开了麻将桌,准备打抱不平。
其实,江冬秀与何氏关系并不深厚。她们只见过几次面,没有过多交流。但是,在江冬秀眼中,何氏是个腼腆的女子,她喜欢。既然喜欢,那她就要出头。
离开牌桌的江冬秀,马上找到何氏询问情况。
追问之下,江冬秀才得知,何氏根本不愿意离婚。何氏委屈地哭诉,自己一没文化,二没势力,在婚姻中根本没有发言权,也就只能任凭梁宗岱“处置”。
得知何氏的苦楚,江冬秀开始为她出谋划策。
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江冬秀身上有种农村人质朴的智慧。她一方面让何氏坚持不离婚,另一方面,也为何氏做好两手准备,若离婚则要梁宗岱支付巨额赔偿。
二、所有原配的心声
在梁宗岱的心中,与何氏离婚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但江冬秀这么一掺和,他不得以采用了诉讼的方式。
也正是因此,梁宗岱成为了北大历史上少有起诉离婚的教授。
在法庭上,梁宗岱深情并茂地讲述自己与沉樱的恋爱故事,引人遐想。紧接着,他又讲述自己与何氏的婚姻是如何不自由,两人虽为夫妻,却几乎无交流。
细数种种,梁宗岱仿佛成为了一个渴望爱情的可怜人。
然而,当江冬秀开口之时,梁宗岱愣住了,法官也不忍打断。
江冬秀空手发言,连续半个小时陈述梁宗岱的“罪恶”与“自私”。
她质问梁宗岱,既然如此不喜欢包办婚姻,为何当初要结婚?既然与何氏相顾无言,为何与她夫妻几年?这样的婚姻,于梁宗岱折磨,于何氏更是折磨,因为梁宗岱至少可以追求爱情,而何氏除了家庭,却是一无所有。
这样一番话,仿佛说出了许多原配的心声。
法官不愿意打断江冬秀的发言,连旁听的人都不住地说梁宗岱“枉为人”,一时之间,梁宗岱的律师也哑口无言。
此次之后,江冬秀一战成名。
乡野村妇舌战北大教授,大获全胜。
三、稳坐教授夫人之位
除了何氏,江冬秀还曾为张幼仪与蒋梦麟的原配打抱不平。只不过,别人家的婚姻,终究不是她能够控制的,她所能做的,就是站队表态。
徐志摩再婚时,请求胡适当媒人,被江冬秀一句话直接推掉。后来,为了给徐志摩征婚,堂堂北大校长胡适,不得不跳窗离家,偷偷前往。
北大校长蒋梦麟迎娶新妻子之时,同样是抛弃原配。他想要让胡适当证婚人,胡适本来都答应了,结果江冬秀大脸一甩:“你要是去,这个家你就别回了。”无奈之下,胡适也只能推拒。
在江冬秀看来,追求爱情没有错,两情相悦的婚姻谁都欢喜,但不能因此忘却责任。爱情是一时的,婚姻才是一世的,一有爱情便想离婚再娶,那便是“渣男”行径。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因此,当胡适提出离婚之时,江冬秀毫不犹豫地拿出了菜刀,保卫自己的婚姻。一句先砍了两个儿子,再自尽,吓得胡适再也不敢有移情别恋的念头。
众人只道江冬秀的行为太过泼辣,殊不知,在丈夫移情别恋之时,妻子越是软弱,越是委曲求全,到头来,可能连一星半点的损害赔偿都得不到。
江冬秀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不触碰底线,她也善解人意。
她以菜刀威胁胡适,是为了保卫婚姻,但对于胡适与韦莲司的爱情,她却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江冬秀心知,胡适不可能与韦莲司结婚,他们之间的信件来往,也不过是灵魂交流、精神沟通,全然不可能影响自己的婚姻。
后来胡适去世,江冬秀还大度地将二人的通信,放入胡适墓中陪葬。
这样的女子,该泼辣时泼辣,该大度时大度,进退得宜,才能以“村妇”身份,坐稳教授夫人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