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虎城是领导发动“西安事变”的著名爱国将领,被许多人所熟知。但他在“西安事变”之后的经历,却少有人知道。解放前夕,杨虎城被国民党反动特务杀害,杀害他的凶手名是白公馆看守长杨进兴。此人在解放后,还潜伏在农村,企图伺机破坏革命,直到1955年才被公安机关识破查处。
杨虎城将军麾下第17路军有6万多人,为何会落到军统特务手中,而无法自保?杀害他的凶手杨进兴,为何又能在解放后的新中国潜伏长达6年之久?今天这篇文章就为大家讲述杨虎城将军被害经过,杀害他的手中杨进兴被识破始末。
杨进兴是浙江省宜平县人,生于1917年,23岁加入军统。此人身材高大,枪法和功夫都颇好,为人机警凶狠,胆大心细。不久就被就被军统局长戴笠看中,让他担任自己的便衣警卫和侍从副官。杨进兴年纪轻轻就攀上了戴笠这棵大树,自认为前途一片光明。
不曾想,戴笠于1946年3月因飞机失事而亡,顿时树倒猢狲散,杨进兴被安排到渣滓洞当看守员。也许一时无法接受原本光明的前途变得暗淡,他将心中的愤懑发泄到被关押人员身上,管理手段非常残酷,动辄打骂。由于监管得力,不久他便被提升为白公馆看守长。
白公馆原先是四川军阀白驹的郊外别墅,后来被戴笠看中,并将其改造成秘密监狱,用来关于抗日爱国人士和共产党员。东北军将领黄显声、杨虎城秘书宋绮云一家、《挺近报》特支书记陈然等人曾被关押在此。
杨进兴当上看守长后更加有恃无恐,对关押人员动辄使用老虎凳、辣椒水等酷刑。他充当军统特务的刽子手,先后杀害过原中共四川省委书记罗世文、川西特委军委员车耀先、东北军副军长黄显生等共产党员和爱国民主人士。
杨进兴残害了300多条人命,是保密局重庆集中营中杀害革命志士最多的刽子手。
1949年下半年,解放军已经取得三大战役和渡江战役的胜利,如秋风扫落叶般追击国军残部。败退前夕,老蒋亲自飞往重庆部署破坏和潜伏行动,并指示毛人凤“处置”杨虎城。
毛人凤
毛人凤随后召集保密局西南特区区长徐远举和副区长周养浩等人商议。他要求“要派有经验的人执行”。周养浩找来杨进兴、熊祥等6人。毛人凤说:“今天找你们来,要执行几个重要人物,要绝对保守秘密,最好不要用枪,以免有声音。事成之后,论功行赏。”
熊祥说:“我与杨进兴商量过用利刃,另外用斧头。”
毛人凤不太放心地问:“有把握吗?”
杨进兴回答说:“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商量完行动后,毛人凤还要参加执行人员举手宣誓,保证完成任务,绝对保守秘密,如有违反愿受严厉处分。最后,他派周养浩到贵阳将杨虎城押到重庆。
话说,杨虎城将军为何会被军统关押在贵阳呢?
西安事变后不久,老蒋就以“面谈和解”的借口,几次让顾祝同、宋子文传话,要他到南京。杨虎城见无法推脱,硬着头皮到南京见蒋。这次会面,老蒋没责怪他,只是大骂张学良“不忠”,颇有指桑骂槐之意。会谈最后,老蒋要求杨虎城出国考察。
当时17路军周围皆是中央军,杨虎城在重压之下只能出国。但他出国没多久,卢沟桥事变爆发。他数次致电老蒋要求回国带兵抗日,均未获回应。于是致电询问宋子文,宋子文表示,虽然没有命令,但大敌当前,人人都可团结抗战。于是,杨虎城转道香港回国。
杨虎城
杨虎城一行刚到香港,老蒋已经派戴笠等人接机,以在南昌会面的借口,将杨虎城及秘书一家人骗到南昌软禁。此后他就失去了只有,被转移到湖南长沙、益阳、贵州息烽玄天洞、重庆渣滓洞等多地关押,到被害前已经被老蒋关押12年。期间,杨虎城妻子谢葆真因经受不住长期折磨,含恨辞世。
1949年初,李宗仁上台,为争取民主形象,下令释放张、杨二人。毛人凤星夜赶往溪口请示老蒋,得到指示“不准释放”。李宗仁数次电令重庆市长杨森,杨森在压力之下要求军统将杨虎城转移,并回复李宗仁:“杨虎城不在重庆。”随后,杨被军统转移到贵阳黔灵山麒麟洞。
接到任务后,周养浩跑到贵阳以老蒋要见杨虎城的借口,将杨骗上车。1949年9月6日晚10时左右,车辆到达歌乐山下的戴公祠,杨虎城和儿子杨拯中一前一后进入房子。
杨拯中转入一间小屋时,埋伏在屋内的王少山、林永昌两人用刀向他刺去,杨拯中大叫一声倒下。杨虎城听到喊声后刚一转身,就被杨进兴、熊祥用白布蒙住头,随后用刀接连刺入他的腰部,随即杨虎城也倒地。
1949年11月27日,解放军打到重庆城外,军统丧心病狂地对囚禁在白公馆和渣滓洞内的革命志士进行了大屠杀,321人遇害,其中杨进兴直接参与杀害的就多达21人。
11月30日,重庆解放。解放军入城后抓获了几千名特务,这其中却没有杨进兴。原来,他29日晚便逃到了成都,并接受徐远举布置的“游击”任务,领了165块银元作为活动任务,带领18名特务向川北华蓥山方向窜去。
一行特务到射洪县境内时,车辆突然抛锚,这时路上的溃兵纷纷传说解放军打过来了。特务们连车也来不及修,便分散逃窜了。12月11日,杨进兴带着老婆孩子出现在南充岳池县。他们遇到几个肩扛滑竿的农民,便以半个大洋的价格让他们把一家人抬到永安场。
到了永安场,户户紧闭家门,已经饿了一天的杨进兴又以一个大洋的价格,让农民回家给他们做顿吃的。吃饭间,他提出现在路上兵荒马乱,想借住几天,等路上太平了再走。农民看他拖家带口,非常可怜,又能付钱,于是便答应了。
次日,杨进兴买酒买肉,在农民家大开宴席,请保长和几户邻居吃饭。饭桌上,他编造了自己穷苦的身世,说自己叫杨大发,自小父母双亡,跟随亲戚做生意流落到此,在老家无房、无土、无先人,路上财物又被逃兵抢劫一空,想在村上住一段时间。说着说着,竟然眼泪直流。
全席人员都被他感动,答应让他在村里住一段时间。
过了几天,杨进兴一家全换上了当地的土布衣服,与村民一起出去抬滑竿。没多久,他又用20块银元租下5挑田土定居下来。平时干活比谁都积极,天不亮就下地干活,别人休息,他照常出工,粮食年年增产。村上开会从不迟到早退,还带头发言,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不仅村民们都信服,干部也非常喜欢他。
1951年,川北搞土地改革,杨进兴一家被划为贫农,分得了两亩田地、瓦房草房各一间,从此在村里安居下来。在后来的互助合作运动当中,他还被村里选为互助组长。但他毕竟不是穷人,伪装得再好,也难免会露出破绽。村民们都看在心里,只是一时间没有把他跟坏人联系起来。
直到1953年8月,全国进行第一次普选时,要登记选民身份,当地普选办公室发现杨进兴的身份存在问题,于是向公安部门反映:青居乡三村的杨大发,自称祖籍广安县代市人,经函调,原籍未查到此人。此后公安部门派出侦查员到村子里面了解情况。
村民们纷纷反映自己发现杨大发身上存在的疑点:
杨大发刚来村上穿的黄呢子衣服有点像军衣,后来被他卖了6万元(旧币),手上戴着名贵表,出手阔绰大方。他老婆刚进村还烫了头发,被个别妇女骂“披毛鬼”,才梳成一般妇女的发型。
杨大发自称不识字,但村里办夜校的时候,他很快就认识了300多个字。平时跟人出去干活,在路上也捡一些书报来看,跟人说话文绉绉的,不像文盲。
一位村民反映,与杨大发到离村100多公里的南部县卖灯草,由于离家太远,晚上住在一家栈房。他们身上没有现钱,想拿灯草抵房钱,老板不答应。杨大发顿时发火说:“也亏得是解放了,要放在前几年,老子随便打个招呼,叫你生意都做不成!”
最明显的是,一位村民听到杨大发两口子一次在田头干活吵了起来。杨大发把女人臭骂一顿,女人被骂急了脱口而出:“姓杨的,你恶啥子?人民政府到处都在捉特务,你有种敢不敢到政府去坦白?”杨大发一听脸色都变了,不敢再吭声……
被老婆说是特务,一叫他去坦白就不敢说话了,侦查人员听到这觉得这个杨大发非常可疑,决定继续侦查下去。可能连杨进兴自己都想不到,千辛万苦伪装自己,跟老婆吵个架却暴露了。要不都说“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派出人员不时到村里观察他的表现,同时派人到他原籍和其妻原籍调查。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和摸排,这个杨大发很有可能是潜伏下来的特务。
侦查人员决定获取杨大发的照片给被关押的特务们辨认。两名侦查员借口要宣传合作社先进事迹,带着相机到村里拍了许多田间景象和农民,等大家都叫杨大发来拍照时,他却狡猾地说自己身上全是泥巴,改天换了干净衣服再照。
侦查员只能去找社长,让他通知大家:“青林社被评上全区先进合作社,需要一张全社合作照,参加劳模大会,社员一个都不能缺席。”杨大发不能再推脱,侦查人员终于拿到他的照片。
重庆公安部门拿着他的照片一一对比,跟杨进兴非常像。于是又让被关押在监狱里的徐远举和周养浩两人指认,两人都矢口否认,称不认识此人。
难道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调查,却搞错了?侦查人员不死心,随后又找了一些在白公馆工作过的人员,从白公馆逃出来的革命志士以及杨进兴以前的邻居辨认。他们却纷纷指认,照片上的杨大发就是杨进兴。
1955年6月16日,侦查人员决定对杨大发进行抓捕审问。由于此人牛高马大,据说还有一身功夫。谨慎起见,侦查员让公社干部安排他第二天背几把椅子带区公所去。杨大发背着几把椅子,走了七八里山路来到区公所,累得气喘吁吁,刚一坐下,就被4名侦查员按住捆了起来。
杨进兴被逮捕后,对于公安机关的审问,杨进兴一开始予以否认,但在大量证据和证人面前,他只能承认自己的各项罪行。1958年5月16日,原重庆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判,并对其判处死刑。随后杨进兴被执行,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俗话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何犯下罪行的人,都难逃法律的制裁。据事后统计,当年保密局重庆集中营的大部分人员都被公安机关查处,遭到了应有的下场。这也算对当年那些被害的烈士有了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