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段当兵的日子，都是让人心里头暖洋洋的故事。有的故事里藏着爱情，悄咪咪的，不让人知道；有的故事里有个老人，一辈子都在等她的心上人；还有的军人，喜欢杜鹃花，也喜欢写东西；再有一个姑娘，她夹在农村和城里头，像是掉进了个深坑里头......
1973年，我在一个叫凉头河的地方当兵。
凉头河是个少数民族住的村子，就在云南和贵州交界的一个山沟里。这里住了苗族、侗族、布依族和汉族等二百多家人。以前这里老是下雨，路也不好走，大家也没啥钱。但是呢，这里空气好，气候也温和，树多花也多，美得像仙境似的。
你从山上往下看，能看到好多小路从寨子里伸出来，像姑娘的胳膊一样细，一直连到云南沾益的大路上。寨子里的房子都是用木头搭的，顶上用石头盖着，看起来很有特色。你在屋里还能看到天，但下雨也不会漏。墙是用木板做的。家里吃饭待客的地方叫堂屋，旁边还养着牛猪这些家畜。有时候你正吃饭呢，牛猪就凑过来跟你打招呼，挺有意思的。
做饭的时候，寨子上空会飘起淡蓝色的煤烟，有股硫磺味儿，感觉特别神秘。部队就驻扎在凉头河西边的一个山谷里，路是用鹅卵石铺的，不平整但很有感觉。一到节假日，战士们就两两结伴出来玩，有的在公路上散步，有的爬山看风景。还有些调皮的战士会偷偷溜进凉头河，跟寨子里的姑娘聊天。
这里的姑娘长得水灵灵的，性格也开朗。那时候全国都学习解放军，姑娘们都特别喜欢军人。走在路上，你经常会听到山上的姑娘大声跟你打招呼。碰到面了，不管认不认识，姑娘都会笑着问你：“去哪儿啊？要不要去家里坐坐？”这种热情让战士们心里都痒痒的，有的还跟姑娘发生了感情。不过呢，也有战士因为跟姑娘走得太近而受到处分的。
二连连长汪有福，算是被罚的人里头官最大的了。有回周末晚上，全营突然集合，点名时发现二连是副连长带的队，汪连长不见了。营长就让人去找汪有福，结果从凉头河一个老乡家里把他揪了出来。老兵们都知道，那老乡家里有个特别漂亮的姑娘。罗副营长气坏了，当着全营人的面骂汪连长没见过世面，一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半年后，汪连长被调走了，但他和凉头河那姑娘结了婚，还在那儿当了公社副书记。
再说说三连的排长黄平，这家伙以前是我们新兵训练时的十一班班长，湖北人，干活特别卖力，刚被提拔成排长。黄平长得一般，个子不高不矮，方脸厚嘴唇，说话声音大得像吵架。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和凉头河供销社的一个女售货员好上了。那女售货员长得小巧玲珑，说话声音又好听。大家都传他们两人的事，但一直没抓到证据。
有一年春节，黄平在清华大学读书的未婚妻来部队和他结婚。结果新婚夜后半夜，新娘醒来发现新郎不见了，吓得赶紧报告连里。连里乱成一锅粥，到处找人，最后在供销社女售货员的床上找到了黄平。这下子营里直接让黄平退伍了，他新婚的老婆也跟他离了婚。那个女售货员也没跟他回湖北，听说后来又跟四川渠县的一个兵好上了。
刚来到连队的时候，老兵们经常在吃完饭后，给我们这些新兵讲各种故事和教训。有一天晚上散步，班长王衡宣一本正经地提醒我：“你们这批新兵文化程度高，又都是平原地区的。凉头河这地方的姑娘喜欢外面的生活，又热情又奔放，你们可得小心别被骗了。还有啊，听说她们手里有种药，偷偷放水里让你喝，你要是以后不娶她，几年之后药劲儿上来，人就完了。要是娶了她，她再给你喝个解药，就没事了。你们汪连长为啥非要和那个女的结婚？黄平为啥新婚之夜跑到售货员那儿去了？就是因为这个。”王班长是贵州黔西县的苗族人，人挺好，懂的东西也多。他这么一说，我心里直发毛，赶紧点头记下了。可没过多久，和我一起当兵的原哲就栽了跟头，他掉到凉头河的故事里了。原哲是个高中生，字写得漂亮，新兵训练一完，他就因为写得好被调到营部技术室当文书了。这下他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看我们的眼神都飘了，特别傲慢。在技术室，他听说当地有“十八怪”，什么三块石头当锅台、斗笠当锅盖之类的，其中“姑娘背着小孩谈恋爱”这个怪他最感兴趣。老兵们给他讲了背后的意思，这小子就激动了，好长时间都缓不过来。结果有一天，他跑到凉头河喝酒，认识了个姑娘，俩人一来二去的，姑娘还怀孕了。原哲因为这个受到了警告处分，当兵还不到一年就被处理了，只能退伍。那姑娘倒是挺痴情，哭着跟着原哲回了他的老家。
1976年，部队被调到了东北。过了阵子，大家伙儿都愣住了，发现二连长、黄排长他们这些头头脑脑的真是不灵光，原来营里藏了好多“地下工作者”，藏的还挺深。后来，这些人一个个都成了凉头河的上门女婿，厉害吧！里头有连长、排长，还有机灵的小兵，最让人意外的是，连那个骂汪连长“看见女的就走不动道儿”的罗副营长也娶了凉头河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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