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胡适较量

文化   2024-12-17 19:01   北京  

电视剧《觉醒年代》剧照



如今我们已经回来了,你们请看分晓吧!
深冬时节,当胡适留下新婚的小脚妻子江冬秀在老家照顾母亲,自己独身回到北大时,又一次吟诵了荷马的诗。他的眼眶里早就没了屈辱的泪水,他完全是以百分百的自信走进校园的。
这里,有他日益增多的崇拜者,他们把他众星拱月般地捧在手中,这让他感到了自身的价值,并且和旧派势力“交战”的结局业已见分晓。
开局失利的胡适没有泄气、没有怨天尤人,并因此丢弃既有的梦成为全国思想界的领袖。在他归国之前,中国思想界的领袖人物如康有为、梁启超、章太炎等,都已在中西碰撞、传统与现代的交锋中迷途落伍了,甚而被淘汰出局了。
他深知,要实现这个梦,首先必须在北大取得为众认可的领先学术地位,这样才能在一个高起点上治学和与中国思想界对话。
憋足气力反弹的胡适终于选准了一个雪耻的突破口,那就是他新编的《中国哲学史大纲》。学生们十分奇怪,留学美国的胡适为何不讲西洋哲学,而讲中国哲学呢?对胡适此举,北大那些旧派教授们也颇有异议,陈汉章就拿着胡适新编的讲义仰面大笑,四地里大放厥词:我说胡适不通,果然不通,只要看他讲义的名字就知道他通与不通了,哈哈,哲学史就是哲学的大纲,现在又有了哲学史大纲,岂不成了大纲的大纲,真是不通之至!胡编胡编也!
胡适顶着巨大的压力,义无反顾地按新讲义授起了课。以前其他老师都是从“伏羲”讲起,一年下来才讲到“洪范”,可胡适竟撇开了唐、虞、夏、商,以《诗经》为材料,作时代说明,改从周宣王以后讲起。
这种奇特的讲述方法,起初根本不能被那些旧学根底相当深厚的学生们接受,他们甚至认为胡适不配教这门课,一心想赶走他。关键时刻,胡适的救星来了,拯救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旧学水平高出胡适许多的北大学生领袖傅斯年。
傅斯年是被好友顾颉刚强行拉来听课的,顾颉刚在北大学子中影响力仅次于傅斯年,他认为胡适的讲义截断众流,对古史来了个思想造反式的处理,他于心许之,唯恐自己的威望不够高,特意把“傅大炮”请了来。
傅斯年连听几次课,终于表示满意,操着山东口音对同学们说,胡博士走了条与众不同的治学路子,这条路是可取的,你们不能闹。同学们见这位平时最敢放言高论的青年学问家都如此称许,还有谁再行反对呢。
胡适靠着自己的革命学问和哥伦比亚大学给他的洋博士帽,艰难地把北大国学水平最高且具领导力量的几个旧学生从旧派教授的阵营中降服了过来,这才有资格开始了自己的反击:
——这帮老学究其实连中国哲学史的性质都没搞懂啊,还自以为是能和古人对话的硕儒呢!
——作为教师而不善教述,起码不算是好先生,这些老学究都名重一时,却讲不出东西来!
他也就可以以胜利者的姿态窃笑着念荷马的诗了——如今我们已经回来了,你们请看分晓吧!
当上了文科评议员的胡适,终于可以神态自如地在老古董们眼前来回穿梭了,他的哲学课生徒云集、溢户阗门。
——孔教思想是一堆惹人生厌的、已经过时作废的人生规律,进步的哲学教导我们追求民主与科学;
——我完全赞同陈独秀学长毁孔庙罢其祀的主张;
——我的新思潮,可以用尼采的八个字来概括,即“重新估定一切价值”……
胡适的话越来越激进、越来越出格。他说:一个归国的留学生,作用就像一个洋教士,洋教士带给祖国的是一种西方的基督教文明,而留学生也是将其国外所学的知识倾尽出来,以飨国人。
辜鸿铭和那些旧派教授们总算理解了留美回来的胡适为何不讲西洋哲学而讲中国哲学的缘由一一胡适正是以一种传教士的姿态出现在舆论界的。
北大还真是洋教士们青睐的讲坛,自京师大学堂开张以来,丁韪良、李提摩太、李佳白、林乐知等洋教士不是就曾在这里执过教鞭,胡适要步他们的后尘呢!辜鸿铭一夜醒来,吃惊地发现,学生们对胡适的推崇已到了不容漠视的地步。
舆论阵地岂能让胡适给独占了!胡适要把年轻学子带到哪里去呢?他的毁孔说、洋教士说何等邪恶!辜鸿铭不能坐视了。这天在红楼墙根晒太阳时,他愤然有声:胡适之也配谈哲学吗?康有为、梁启超多少还有些儿根,胡适之却连根都没有!
陈汉章也是恼着胡适的,就凑热闹地问:何谓无根?
辜鸿铭以骂代答:古代哲学以希腊为主,近代哲学以德国为主,何物小子胡适子既不懂德文又不会拉丁文,竟有脸在大学讲坛上擅侃西方哲学,岂不是骗小孩子?胡博士也太不自量了!
言谈间,数位学生欢快地、说笑着往红楼走来。大概是没有见过他们,黄侃便叫道:你们干吗去?
得知他们是本学期入校的预科学生,专门来红楼听胡适的课,辜鸿铭心里就更不平静了,由吃醋到忌恨,由忌恨而谩骂:这个胡适,一回国就拼命贩卖洋主义、洋学说,我看他未必就诚心诚意喜爱洋主义,如贩卖马桶或便壶的人未必是喜爱马桶便壶,不过是借以谋利而已。
这几位预科新生大概是没有见过辜鸿铭的,他们吃惊地看着这位长袍马褂留辫的“老怪物”,问:连胡大博士你也敢骂,您老懂得西方学术吗?
在这民国初年,不独中国的士大夫被洋人吓昏了头,就连这些年轻学生好像也对自己的文明失去了信心,动辄搬出西方学术。辜鸿铭颇觉痛心,大声道:我如不知西人之学,哪里敢骂胡适!
他的话却遭了这群学生的白眼,为首学生道:黑猫、白猫,能捕鼠的是好猫,中国学问、外国学问,能换饭的就是好学问。说罢拉着同学直奔教室而去。
接连几天,辜鸿铭颇觉心烦,这晚难得平静下来,也有心取些书来读,可稍一接触英国汉学家翟理斯关于中国文化的学术札记《曜山笔记》,却如鲠在喉,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倾吐。
正思考着如何打发今宵,门外忽响起了汽车喇叭声,紧接着刘二来报,说是有几位洋人来访。辜鸿铭一听就乐了,呦,他们倒理解我老辜正愁没人聊天呢!
看到北大校园内由于陈仲甫、胡适之的再三鼓动,那么多人对孔子发出不恭的喊叫,辜鸿铭终于要通过自己的讲台,发出与胡适他们的异声了。
在他看来,胡适他们对孔子并无研究,却妄吠几声,不过是等于瞎子谈五色;而他们毁孔庙罢其祀的主张,目的是为了推行西化论。西方文明对古老中国传统文化的腐蚀正日甚一日,年轻人如饥似渴地学习来自西方的一切,从服装到哲学。他们认为西方的才是可取的,中国的精神和传统就像抛弃辫子和本国土布一样被他们抛弃了,他们甚至以作为中国人而感到耻辱。长期下去,国将不国了!位卑未敢忘忧国,辜鸿铭决心披挂上阵,要做中国的卫道士,做中国文明的卫道士,与西方文明的“传教士”胡适之决斗。
“听说胡适之有很大的市场呢!”黄侃看似好心提醒,其实却是在煽风点火,希望能更进一步激怒“老怪杰”挑战胡适。要不是自己的得意弟子、人称“黄门侍郎”的傅斯年被胡适收降了去,黄侃对胡适也许还不至于势不两立。
见辜鸿铭只是鼻子哼了哼,黄侃犹嫌“火力”不够,又接着金句:听说胡适之那个博士头衔唬住了很多人呢!他说辜先生戴的可是硕士帽!
这下,辜鸿铭真是吹胡子瞪眼了:博士有什么了不起,要是我也想戴博士帽的话,要把整个头都罩住了。他知道吗?我老辜可是扔掉了十几顶名誉博士帽呢!我倒要让他见识见识我老辜的撒手锏!
毕竟是老将出马,辜鸿铭摆下的第一场擂台就轻获成功。
那天,他正视现实,先是讲了一大通西方文明对中国的具体影响,而后以高八度的音调说:危险,巨大的危险,也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他说的语气果决,危言耸听,直教那些刚从胡适那里接受西化主张回来的学生吓了一跳,哪个不认真听讲下去:如果中国不再坚持自己原有的文化,而接受西化,其结果便是有变成次等欧洲公民的危险。一方面,通过高速印刷机的捷径,西方文化广为散播,但这仅是表面现象;另一方面,诸位可能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尽管西方文化在中国发展了相当数量且相当活跃的代理人,他们成年累月地鼓吹颂扬,但古老的欧洲无论如何也不准备把中国作为平等的一成员接受进西方的文化实体中,尽管许多欧洲人和许多国家出于礼貌,不能如此直言不讳地说,但事实却是如此。
在此我可以告诉诸位同学,不择手段地激起其他国家对欧洲文明产生渴求,是欧洲人的根本心态,其目的仅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市场,因此它希望中国人都穿西服、都戴运动帽,因为这样可以增加这些产品的销量,然而穿西服、戴运动帽的中国人却不能被视为平等的人。
许多学生在台下忙碌地记着笔记,有人在低声议论着,他们的表情于迷茫中透出一股纯真的求知欲,这给了辜鸿铭不灭的激情。
他又习惯性地挥起了手势,声音也随之高昂起来:当中国似乎要把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出卖给西方文明的危急关头,西方文明发生了可怕的崩溃。大家都知道,这就是目前已持续五年的欧洲大战。历史上从来也没有过如此构思精妙的毁灭机,在战争中欧洲人前赴后继地使用它,把自己无数同伙的肌体撕成碎片。支撑欧洲社会的道德基础被无端地摧垮了,在欧洲,人类已失去对机器的控制权,沦为机器的俘虏。
比之于汉语,辜鸿铭更擅长用英语演说,站在台上,居高临下,看这么多学生来听他表演口才,更有一种强烈的荣誉感侵身。他响亮流利的英语像天心里转滚的雷,擦了油,打上蜡,一滑就是半个上空。他的演讲时不时便相伴阵阵掌声。
“我要告诉诸位同学的是,中国文明与现代欧洲文明有着根本的不同,美国最有影响的艺术评论家贝伦森教授在比较欧洲与东方艺术时说“我们欧洲人的艺术有着一个致命的、向着科学发展的趋向,而且每幅杰作几乎都有着让人无法忍受的、为瓜分利益而斗争的战场的印记。正如贝伦森教授对欧洲的艺术评价一样,我认为欧洲的文明也是为瓜分利益而斗争的战场。"
连忠心追随胡适的傅斯年都于心承认辜鸿铭讲得精彩,旁征博引,气势恢宏,尤其是英语,一点儿也不逊于他们崇拜的胡适博士。不待他多想,辜鸿铭的话又像擦了油、上了蜡的雷,滑响在教室:我教你们学习英文,是希望培养些融汇中西知识的人才,不是造就一些美国化或英国化的中国人,而是要造就一些于中国有用的中国人。
这话说得何其周正,傅斯年情不自禁地拍响了手。但接下来的话却引起他的深思了:旧中国的落后,并不是罪过,西方国家只是伪进步,它们以炮舰和霸权外交胁迫其他国家全部走上工业社会的死路,这才是无与伦比的人间悲剧。中国断不能走全盘西化的单行道,而要继承发扬我们固有的国粹,以文化大国、精神王国的地位立于国际。到那时,他们欧洲非转过来学我们不可,否则欧洲文化——那个深深烙刻着物质主义、恐惧与贪欲特性的欧洲文化必将土崩瓦解。因此,我要断言,至醇至圣的孔夫子必将支配全世界,欧洲人放弃错误的世界观,而采用儒学治下的中国世界观,这是他们唯一可以拯救自己的方略。
用以儒学为代表的中国文明作为现代欧洲的拯救者,这话前所未闻。在座的莘莘学子有的微微摇头,有的轻声议论:辜鸿铭对现代文明的负面因素固然有一定的认识,不过他的药方却开错了,他希望向后看,回到三皇五帝和孔子的时代去,那个时代真有他想象的那么美好吗?更多的人沉思不语。
说到儒学救世,辜鸿铭更是手舞足蹈、高论喋喋,在把那句“天不生仲尼,则万古如长夜”改作“世若失仲尼,则长夜永难央”后,道:现在欧美列强都对中国虎视眈眈,而他们的学者却多想学习中国,争做洋儒,我希望你们学通中西,将来担负强化中国、教化欧美的重任……
在歇嘴喝茶之时,辜鸿铭竖起耳朵倾听台下的议论声,有个声音好像是罗家伦发出的,这给他传递了一种鼓舞:辜先生要教化欧美,真不愧是精神的帝王!罗家伦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淹没他的多是那些不以为然甚至讥笑的论调。
辜鸿铭神色自若地放下茶杯,终于想着要抛撒手锏了。他抖抖索索地从怀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取出信笺展开,瞟了学生们一眼:我想请你们看看托尔斯泰先生给我的信。
“享有世界声誉的托尔斯泰,谁人不懂。”学生们很是惊喜地喊叫了一声。这声喊叫更使辜鸿铭相信了此信的价值,他的目光也因此愈发明亮。为要打鬼,借助钟馗,他唾沫横飞地大讲了一通托尔斯泰与自己的神交,说完这封长信的由来后,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台下,道:诸位大概不懂俄文吧,我给你们翻译一段听听,这可是中国文化必将征服世界的明证。
辜鸿铭虽形容枯槁,却精力充沛,声音尤其洪亮结实,发自丹田:……中国人的生活常引起我的兴趣到最高点。我曾竭力要知道我所懂得的一切,尤其是中国人的宗教的、智慧的宝箴——孔子、老子、孟子的著作,以及关于他们的评注,我也曾调查中国的佛教状况,并且我读过欧洲人关于中国的著作……我相信在我们这个时代,人类的生活要起一种重大的变化,我并且相信在这个变化中,中国将领导着东方民族扮演重要的角色……
辜鸿铭兴致勃勃地择要念完了长信,全场一片鸦寂。有谁相信,在欧洲文化界乃至整个西方社会里,这位穿长袍的中国人竟是个十分惹眼的了不起的人物,连伟大的托尔斯泰都把他当作同路人,向他请教。
“我如不知西人学术,能比较得出孔孟之道的博大精深吗?!”这是辜鸿铭留给学生耐人寻味的最后一句话。他深信,胡适很快就会知道今天所摆擂台的情况。
还未得到有关胡适的反应情况,鹫泽吉次倒来相报喜讯,说:辜先生在日本可是名动公卿呢!边说边送上数张介绍辜鸿铭的日本报纸。辜鸿铭翻看了看,漫不经心地说:我在日本出名算是迟了,在欧洲可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鹫泽笑了笑,辜鸿铭蹿红欧洲,他是早知道的,所不明白的是,那么多西方学者特别是哲学界人士对辜鸿铭的思想感兴趣,乃至深表佩服,并把“哲学家”这顶他们连本国学者也吝啬给的头衔,那么心甘情愿地送给了他这么位中国人。得知辜鸿铭要去北大,鹫泽便陪同前往。
鹫泽不愧是个中国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大到非常国会在南方选举孙中山就任中华民国军政府大元帅、下野总理段祺瑞在北京依旧操纵政局,小到北京大学陈独秀、胡适他们的革命主张,林林总总,大都耳熟能详。
听到鹫泽再三提起陈、胡两人,辜鸿铭心里就不舒服起来,寻思这北大哥俩儿也还真是能演戏,竟在外界暴得了大名,他们爱侈谈什么革命,好像中国几千年来就没一件好东西。我就偏偏要做大老中华末了的代表,叫他们不舒服,让他们白眼。总有一天,他们要对我行注目礼,世界要对我刮目相看。


《辜鸿铭全传:改变崇洋媚外的中国》
中国青年出版社
钟兆云/著

《辜鸿铭全传:改变崇洋媚外的中国》在中国近代史上,辜鸿铭是以喜剧脸谱活跃于舞台上的悲剧角色,他的传奇人生以及亲历的事件是一段很值得表述的历史,也是一段不易表述的历史。辜鸿铭是民国初年北京大学教授,一位幽默大师、怪诞情种,他的足迹遍及世界各地,生在南洋;学在西洋,婚在东洋,仕在北洋。

该书用生动的语言刻画了奇人怪杰辜鸿铭的一生,将他幽默、睿智、怪诞的言行举止一一展现给了读者,并让人深刻地认识到,一个在非凡的年代特立独行中,成为中国和南洋、西洋、东洋外交史上绕不过至今仍发生影响的怪杰的精神所在。

【作者简介】
钟兆云,福建省武平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福建省传记文学学会创会会长、福建省作协副主席。15岁发表习作,迄今已有长篇小说《辜鸿铭》《乡亲们》《我的国籍我的血》《海的那头是中国》,长篇传记文学《刘亚楼上将》《父子侨领》《商道和人道》,长篇报告文学《国之大殇》《项南在福建》《商道和人道》,散文集《野云飞》,诗集《流连在岁月的掌心》等40多部著作、1800多万字作品和25集电视连续剧《邓子恢》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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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初出娘胎就读莎士比亚和歌德,脑袋能装下整个英国图书、精通十种洋文的混血儿,在海归寻梦之后,成了:

温源宁眼中“一个以孔教为人生哲学的浪漫派”,
罗振玉心中“百世可知的醇儒”,
张之洞依赖的“杰出之才”,
蔡元培聘请的“学者、智者和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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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托尔斯泰尊重的“中国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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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西斯·波里敬爱的“最通晓东学和西学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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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凯无可奈何的“死对头”……

他参与洋务,首次为“黄祸论”辩诬,与八国联军折冲交涉,最早向西方译介《论语》。他脚踏中西两只船,比较中西文化,鼓吹儒学救世,最终成为中华帝国的最后一个遗老。生前和死后,都在欧洲和日本掀起过阵阵热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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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要说:还是别忘了这个人,看书请看《辜鸿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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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
《人世间》  中国青年出版社   梁晓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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