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思

文化   2024-07-07 17:31   日本  

看到朋友讨论《平如美棠》这本书,于是找出来,推荐给我家猫妈看。

我看的时候,是感觉亲切的,因为作者是江西南城人,麻姑山所在地;却在南昌生活过很长时间,其祖父是光绪二十年二甲三名进士,翰林院编修,四川道监察御史。他写了很多在南昌的生活,系马桩、象山南路、江西大旅社、东湖,这些名字都是我熟悉的,一下就能把我扔进童年的记忆。他家的房子有十三进,丫鬟仆妇大堆,他老婆家也称是,除夕夜压岁钱就能得几十块大洋。他们结婚是在江西大旅社,证婚人是江西省主席。江西大旅社,八一起义开始的地方,有一副油画,就是周恩来站在它门前,脖子上系着红领巾。早就改成了纪念馆,我小时候,曾经被老师带着去参观,脖子上也系着红领巾。我踩在砰砰响的木地板上,左顾右盼,啧啧惊叹其房间的阴森,但也不否认其奢华。
他写了南昌很多吃的,白糖糕、豆豉蒸肉、锅贴……他可以毫无负担地每天享用,而我在童年时偶然吃过的一次小笼汤包,还像黑白照片一样,永远刻在心里。
老婆正在看着,我在写我的小说,突然,她的的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给我掀开了一个不同的视角:“他笔下的南昌和你笔下的南昌完全是两个地方。”随即响起她独特的爽朗笑声。她的笑声实在是太爽朗了,那是一种不夹杂任何讨价还价的快活,像一个儿童或者弱智一样纯粹。
我理解她的快活来自哪里:两个人写的是同一个城市,却丝毫都不相干。这的确像一出喜剧。
是哦,我《户口本》里的南昌,怎么可能是那位作者笔下的南昌,没有任何共同之处。他祖父是光绪二十年二甲三名进士,翰林院编修,四川道监察御史;而我可怜的祖父是民国二十年第N名老农,大字不识几个。我们的生活,不可能有丝毫的交集。
可是,我还是喜欢看他写的,看别优雅的生活,并未带给我嫉妒之感,尤其那个优雅的生活出现在南昌。我经常遗憾我的家乡实在是太没有名气了,不像上海、北京、南京、杭州,被无数人描绘。我太渴望看到前人描写的南昌,我也幻想自己出身于历史名城,但人生是无从改变的,我只拥有在南昌的童年和少年,我只能爱它,无从选择。
可惜,限于学识,书还是嫌简单了些,如果我和作者换个位置,没准我能写出一部简版《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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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惠王的云梦之泽
文学、小学、历史。思想略保守,左派朋友谨慎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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