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等人都在领导变化(建议收藏)
文摘
健康
2024-11-04 12:00
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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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短经》这本书大家也许很少注意到它,作者是生在盛唐时代的赵蕤,也是道家人物。他纵有一肚子的谋略学问,但在升平时代,又有什么用处?所以一生没有出来做官,只有著书立说,写了这部《长短经》传世,自己去修道当隐士。虽受朝廷征召,始终不肯出山,因此在历史上,称他赵征君,有名的诗人李白就是他的学生。中国人都讲李白、杜甫是名诗人,实际上李白一生的抱负是讲“王霸之学”,可惜生的时代不对,太早了一点。唐明皇的时代,天下太平,到天下乱时,他已经死了,无所用处。如果再迟一点,在安禄山、史思明以后的乱局,也许李白可与中唐拨乱反正的名相李泌并驾齐驱,各展所长,在历史上便不只属于诗人文士之流,或者可有名臣大臣的辉煌功业呢!这个“反”字是说天地间的事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善恶,也没有绝对的是非。这种思想源流,在中国文化里很早就有,是根据《易经》来的。古人对于反面的东西不大肯讲,少数智慧高的人都知而不言,只有老子提出“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虽然是中国文化一个很高深的慧学修养,但也导致中华民族一个很坏的结果(这也是正反相对),因为把人生的道理彻底看通,也就不想动了。其次,所谓反,是任何一件事,看历史,看政治制度,看时代变化,没有绝对的好坏。我们拟一个办法,处理一个案件,拿出一个法规,针对目前的毛病,是绝对的好。真正懂了其中道理,知道宇宙万事万物都在变,第一等人晓得要变了,把住机先而领导变;第二等人变来了跟着变;第三等人变都过了,他还在那里骂变,终于被时代遗弃而去了。这本书在古代,尤其在清朝几百年间,虽然不是明禁,因为是古书,没有理由禁止,可事实上是暗禁的,它所引叙的历史经验到唐代为止。到了宋朝,《素书》就出来了,以前也有,但宋朝流传下来的《素书》是不是汉时原版无从证明。到了明末清初,另一本书《智囊补》出来了,作者冯梦龙是一位名士,把历史经验都拿出来了。我们如把《左传》《国语》《战国策》《人物志》《长短经》《智囊补》以及曾国藩的《冰鉴》等编成一套,都属于纵横术范围以内。长短之学和太极拳的原理一样,四两拨千斤的本事,举重若轻,要想办法掌握力的巧妙,用一个指头拨动千斤的东西。下面通过《长短经》中的一篇《臣行第十》,来谈谈如何做一个很好的大臣,换句话说,如何做一个很好的干部。许多同学喜欢讲历史,喜欢读《资治通鉴》一类,高谈阔论,煞有介事,觉得蛮好玩的。不过,读多了历史,尤其读多了《资治通鉴》,反而会害了你。我不是说读历史不好,只是要你明白,过去中国历史的著作是偏重在标榜圣君贤相的人治,你读多了历史,不知不觉间就隐然有以圣君贤相自命的味道,等于每个人看小说、看戏,往往把好的主角隐然自比起来,你总不肯自比戏里的那些坏蛋吧!一个平平凡凡的好人,居家处世,居然在心理上无形中模仿了圣君贤相以自命,岂不自招其祸、不伦不类吗?人人都说《资治通鉴》好,事实上,也实实在在真好。可是,司马光写这一部通史,它的主要重心是给当皇帝的人看的,是用来教育皇帝的教科书,所以叫作“资治”。它是教皇帝对于古今政治上的得失成败要好好研究,以这部历史来做借镜,做榜样,做反省。你我既非龙种,又非相才,读史便要小心,不可强自入于圣君贤相之列才对。此外,什么《贞观政要》《大学衍义》等书,也都是教皇帝的教科书,重点属于君道,所以望之不似人君的我们,还是先由臣道开始,把臣道学好。这个臣行所培养的干部,可以说是最高的干部,拨乱反正的干部。他先把臣道分类来讲,正臣六类,邪臣六类,相互做对比。夫人臣萌芽未动,形兆未见,照然独见存亡之机、得失之要,豫禁乎未然之前,使主超然立乎显荣之处,如此者,圣臣也。赵蕤分类出来的第一种人才是圣臣,如《素书》里讲的伊尹、姜尚、张良,都可算是圣臣,在上古属于三公之流。他们的位置最高,等于现代国家最高的顾问,没有固定的办公室,也没有固定管哪个部门,所谓坐而论道,并不是坐在那里玩嘴巴吹牛。他们的行为就是“萌芽未动”这几句话,天下一切大事,像植物一样,还没有发芽的时候,态势还没有形成的时候,就已经很明显地洞烛机先,知道可不可以做,做下去以后,存亡、得失的机要,都预先看得到,把握得住。在事情未发生之前就预先防止,使他的老板永远站在光荣这一面,能做到这样的,堪称第一流干部,叫作圣臣。在历史上这种第一流的干部,都是王者之师。虚心尽意,日进善道,勉主以礼义,谕主以长策,将顺其美,匡救其恶,如此者,良臣也。自己很谦虚,每天帮助领导人做好事,贡献宝贵的意见,这种在古代称为“骨鲠之臣”,骨头硬的大臣,就算自己马上被免职没有官做也没关系。他们主要是为了使领导人走上好的一面,领导人不对的,就是不对。历代都有这种大臣,宋太祖之初有一位大臣去看皇帝,当时皇帝穿了睡衣在宫里,他就背过身子,站在门外不进去,皇帝叫侍卫问他为什么不进去,他说皇上没有穿礼服,一句话把皇帝整得脸都红了,赶快换了代表国家体制的礼服出来接见。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但这种骨鲠之臣绝不马虎,因为皇帝代表了一个国家。在《清实录》里就讲到,康熙自八岁登基,六十一年皇帝当下来,一天到晚忙得不得了,即使一个人在房里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把头上戴的礼帽摘下来,就是如此严格管理自己。所以一个真正好的领导人,对待自己非常严格,这是很痛苦的事,自己如果克服不了自己,而想征服天下,是不可能的。这里讲到的大臣,对领导人要“勉主以礼义”,要劝勉老板守礼行义。“谕主以长策”,告诉老板要眼光放得远,做长久的打算,使他好的地方更好,坏的地方改掉,这个样子,叫作大臣。夙兴夜寐,进贤不懈,数称往古之行事,以厉主意,如此者,忠臣也。忠臣,为国家办事,起早睡晚,同时要“进贤不懈”,就是推荐人才。这件事在中国古代很重要,一个大臣如果不推荐人才是不可以的。这一点就可以看到中国文化的政治道德,前辈大臣用各种方法来培养后辈,予以推荐,而且有好人才就推荐,不可松懈停顿。过去的大臣都是深通历史,如司马光,著有《资治通鉴》,他也是大政治家。他一度被贬回家,后来皇帝有许多事情要找他谈,他接到命令进京。老百姓听说司马相公蒙皇帝召见进京,高兴得跑到郊外去排队欢迎。司马光看见这情形,问明白了原因,立刻往回走,不进京了。这就是太得众望了也不好,这就是司马光做人小心的地方。同时,也就是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不同的地方,当荣耀来的时候,高兴不要过头,过头了就不好,花开得最好的时候,要见好便收,再欣赏下去就萎落了。清初,内廷有一个祖宗规定,皇帝每天早晨起来,一定要先读先朝实录,学习祖先处理政事的经历,可见历史经验有如此重要,不管读得多熟,每天要读一下,以吸收经验,启发灵感。对曰:“可谓直士,忠则吾不知。何者?夫为人臣,见主失道,指其非而播扬其恶,可为直士,未为忠也。故司空陈群则不然,其谈语终日,未尝言人主之非;书数十上而外不知。君子谓陈群于是乎长者。”他答复说,像杨阜这样的人,只能称直士,他行直道而已,算不得忠臣。杨阜是三国时的魏人,因打马超时有功,被封为关内侯,魏明帝时又升了官,这人有一个抱负,历史上写他“以天下为己任”,也就是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意思。“疏”就是给皇帝的报告,“奏议”是建议,“奏疏”是与皇帝讨论问题,“抗疏”就是反对皇帝的意见。杨阜是常常提抗疏,上面收到他这些意见,看是看了,但往往不大理,他看自己的意见不被采纳,就提出辞官,但没被批准,上面还是认为他很好。历史上有一则故事,有一天他看到魏明帝穿了一件便服,而且吊儿郎当,就很礼貌地告诉魏明帝,穿这样的衣服不合礼仪,弄得皇帝默然,无话可说,回去换衣服。还有魏明帝死了一个最疼爱的女儿,发丧的时候,魏明帝下命令表示自己要送丧,这一下,杨阜火了,他抗疏说先王和太后死了,你都没有去送丧,现在女儿死了要送丧,这不合礼。当然杨阜的话是对的,但魏明帝到底是人主,并没有理他的反对意见。在历史上这类故事很多。像杨阜这样的人,可称为是一个直士,很直爽,有骨气,但还不够算作忠臣。虽然指出他的不对是应该的,但方法有问题,结果是自己在出风头而已。有如和朋友在一起,在朋友犯错时,要在没有第三者在场时,私下告诉他,不能当别人的面说出来,给他下不去。而魏朝的另外一个大臣司空陈群,这个人是非常有名的,学问、道德样样都好。研究三国,魏曹操父子之能够成为一个正统的政权而维持了那么久,不是没有理由的。从另一个角度看,很有他的道理。在曹操父子的部下里头,有很多了不起的人。像陈群就是有名的大臣,有忠臣的风度,他和高级的人员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讲上面领导人的错误,只是直接“抗疏”,送报告上去,指出哪点有错误,哪点必须改。但是他上了几十个奏疏,有的是建议,有的是批评,而他的朋友同僚都不知道他上了疏,自己绝对没有自我表扬。所以后世的人,都尊陈群是一位长者,年高,有道德,有学问,有修养,厚道的人,这才是真正的忠臣。像杨阜只是行道的直士。其实,不但对领导人应该这样,就是对朋友,也应该这样。明察成败,早防而救之,塞其间,绝其源,转祸以为福,君终已无忧,如此者,智臣也。智臣在现代的说法,是有高深的远见,成败祸福,事先看得到,老早防着它的后果而采取适当措施。处理任何一事都必须顾虑周全,即使有百分之百成功的把握,总难免其中有一个失败的因素,就要先把漏洞堵塞掉,把失败的因素消灭了,把祸变成福,使上面领导的人没有烦恼、痛苦、愁闷。依文奉法,任官职事,不受赠遗,食饮节俭,如此者,贞臣也。再其次,就是负责任,守纪律,奉公守法,上面交给任务,负责做到,尽自己的力量,不贪污,乃至送礼来都不受,生活清苦简单,这种人是贞臣,廉洁之至,负责任的好公务员。国家昏乱,所为不谀,敢犯主之严颜,面言主之过失,如此者,直臣也。国家在昏乱的时候,对上面不拍马屁,不当面恭维,而且当上面威严得很,生气极了,谁都不敢讲话的时候,他还是敢去碰,当面指出上面错了的事,这样就是直臣。赵蕤首先提出来,圣臣、大臣、忠臣、智臣、贞臣、直臣这六种干部,叫作六正。具臣、谀臣、奸臣、谗臣、贼臣、亡国之臣是六种邪臣,不是正道的干部。安官贪禄,不务公事,与世沉浮,左右观望,如此者,具臣也。这里说,有些人规规矩矩,安于那个官位,只要不出毛病,反正拿薪水,对于公事都办,但并不特别努力,随着时代的潮流,沉就跟着沉,浮就跟着浮,对现实把握很牢,随世俗走,这样也可以,那样也可以,现代的名词,“水晶汤圆”就是这种人,又透亮,又滚圆。主所言皆曰善,主所为皆曰可,隐而求主之所好,而进之以快主之耳目,偷合苟容,与主为乐,不顾后害,如此者,谀臣也。拍马屁这一类的,历史上这种人也很多,近代史中最著名的,有清朝的和珅,乾隆皇帝的嬖臣,就是这样。这还不算,肚子里还在打主意,隐隐地,暗暗摸清主管的毛病,爱好在哪里,然后投其所好,这种投其所好的人,也有他们的一套,一般人很难做到的。譬如说,一位主管,什么都没兴趣,就是好读书,于是谀臣这一型的人,也会装着好读书。齐桓公最讨厌紫色的衣服,他问管仲该怎么办,管仲说这很简单,你明天开始,见到穿紫衣服的走到面前,你就说臭得很,叫他走远一点,这就行了。齐桓公照样做了,一个月以后,全国都没有穿紫衣服的人。所以我们读书要注意,一般人常引用曾国藩的话,社会风气的转变,在一二人的身上。但要知道这一二人不是你我,社会风气就是如此。因此上面好什么,下面跟着就是什么,这是非常大的力量。这一类的人,只是讨好领导人而已,偷偷摸摸,不走正道,专门巴结主管,往往因此害了这位主管,他也不管。中实险诐,外貌小谨,巧言令色,又心疾贤,所欲进则明其美,隐其恶;所欲退则彰其过,匿其美,使主赏罚不当,号令不行,如此者,奸臣也。这一段说到奸臣了,很明显地说奸臣内心里非常阴险,外表上看起来则小心谨慎,规矩得很。奸臣就是心存阴险,看起来很小心,很会说好听的话,态度上讨人喜欢,而最严重的是忌贤,好人他都妒忌。他要提拔的人,专门在领导人面前说对方的好处,隐瞒其缺点。对于真正的人才,他就在领导人面前,不表示意见,冷冷的态度。结果使上面的赏罚不当,该赏的不赏,甚至反而罚了,该罚的没有罚,反而赏了,于是命令下去不能贯彻。智足以饰非,辩足以行说,内离骨肉之亲,外妒乱于朝廷,如此者,谗臣也。谗臣和奸臣很相近,嘴巴坏得很,这种人很多,他的知识渊博,学问好,错了的事,他总有办法,或者以言辞理论,或以行为动作,把错处掩饰过去,很会说话,硬能把人说服。而且他的才智论辩,可以把人家兄弟、父子之间,家属的感情离间,同事相处,也挑拨离间,破坏感情,这是谗臣。专权擅势,以轻为重,私门成党,以富其家,擅矫主命,以自显贵,如此者,贼臣也。像王莽一流,历史上一些篡位的臣子,最后都到了这个程度,这种人就玩弄权了,用他的势力,可以颠倒黑白,以轻为重,自己结成党派,专门搞自己的事,乃至下假的命令,以达到自己的显贵,这种人就叫贼臣。谄主以佞邪,坠主于不义,朋党比周,以蔽主明,使白黑无别,是非无闻,使主恶布于境内,闻于四邻,如此者,亡国之臣也。第六种是亡国之臣,他帮助老板走上坏路,把错误都归到老板一个人的身上,实际上是部属的错误。这一点,由历史、人生的经验看,是非很难讲,公务员没有把事情做好,而老百姓都骂领导人。任何时代都是如此,工商时代也如此,这是一般人类的心理,很自然的,没有办法,这类人是亡国之臣。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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