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和一位年轻的安宁人进行了一次网上聊天,聊天的内容自然是与安宁疗护有关的话题。
这是一位安宁疗护的从业人员,我们相识后,彼此为对方的安宁情结所吸引,我们成了忘年交,尽管我们不在一个单位,也没有任何利益的冲突,我们的交往很单纯:经常就安宁疗护的案例和理念进行一些交流,也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但他对安宁的热爱,是现在年轻人中少有的;他对安宁的痴迷,甚至有点脱离现实了。
后来,他突然告诉我,他离职了,离职的原因是理念不相符,这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他一直希望能跟我一起共事,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离职后,他一直在社会上“游荡”,依他这种理想化的思维,按照目前的情况,是很难找到合作者的。
在交谈中,他跟我谈到了中国安宁疗护中的一些怪现象,让他愤愤不平:“虽然我有段时间没碰安宁疗护了,那是真的找不到一家真心想做的,这跟医院大小没关系。”
是啊,他终于说出了真心话。我想,他不时找我交流,就是想发泄内心的惆怅。尽管行业中的许多问题,我也看得明白,但我无力改变,那就改变我自己,这样我还可以有一个生存得空间,可以完成我想做得事情。
他认为:“如果对一个将死之人都不能做到以诚相待,而是想方设法打着关爱的旗帜,去榨取他们生命中仅有的价值,我宁愿不要去碰触,那是对生命的诋毁,对爱的讽刺。”
听到这句话,确实让我看到了他的痛苦,这是他想表达的,也是找我聊天的目的。我当即决定,这是我明天要讨论的话题。
尽管他很长时间没有做安宁疗护的患者了,但他的那份情节还在,他的初心还在,他没有忘记他以前做过的案例:
“有时候很心寒的,现在我还会偶尔翻起我之前做过的案例和照片,照片中的主角早已离去了,但是生命真正的逝去不就是被遗忘吗?如果偶尔会想起,那证明他还在。”
“可能他的家人会忘记他,但我觉得我似乎不会。家人在享受着他留给他们的遗产,而我在承受着他生命最后阶段的痛苦的延续。”
看得出,他很痛苦;看得出,他不甘心;看得出,他在探索;看得出,他还想继续安宁疗护的工作;看得出,他对现状是不满的。
但我觉得,他需要调整,需要适应环境的变化,要从过去的工作中走出来,去开始新的工作;要适应环境的变化,要在不同的环境中,按照自己的目标坚定地走下去。
他是一颗安宁的好苗子,需要历练,需要打磨,需要支持,需要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