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花
“于我人生最焦灼、最迷茫痛苦、最黑暗的时刻,《额尔古纳河右岸》将我灵魂托起,让我在北京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得以喘息,让我的灵魂飘向远方。远方的山和水,虽未曾见过,但那时他们抵达了我的灵魂。”董宇辉还说,要把这本书卖出150万本,死后在自己的墓碑上刻上:我把一本非常好的书卖了150万本。于是,我看了这本书。起初读,只觉得名字太多,找了人物名字表,厘清后开始读。读到中间,不能自拔,一个个画面就如电影版,在头脑中徐徐翻过。读到最后,恍如隔世,就如书的最后一句话:“我落泪了,因为我已分不清天上人间了。”本书以鄂温克最后一个酋长女人的口吻,讲述了鄂温克人一百年祖孙几代人的风雨岁月,这是他们民族的百年孤独,读来激荡人心,后劲巨大。我第一遍读完这本书,是在失眠的凌晨3点多,读完后,内心得以平静,沉沉睡去。今天这篇文章,写一写我初读《额尔古纳河右岸》,被四次撞击灵魂的感受。阅读《额尔古纳河右岸》,我的心连同眼睛,完全沉醉在迟子建的文字里。描写一个人在岁月中思念逝去的亲人,她写到:“春光是一种药,最能给人疗伤。”形容一个老人的离世,她这样写:“到了这个时候的老人,就像要掉进山里的夕阳,你想拽都拽不住的。”描写主人公一个人走失于野外,忍受着饥饿与恐惧时,看到了母鹿舔着小鹿的脸,她这样写到:
“那一瞬间,我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暖流,我非常渴望着有人能那么温暖地舔着我的脸。我觉得呼吸急促,脸颊发烫,眼前这个黯淡的世界突然间变得光明起来。我还没有尝过被喜欢的人所舔舐的滋味,我不能离开这个世界,我一定要活下去!”
阅读中,无数次被惊艳,迟子建的文字之美,宛若天赐,这大概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吧。更可贵的是,迟子建的文字干净、纯碎,故事中看不出任何作者的痕迹。作者就如水一般透明,只把这故事原原本本地呈现给读者,不像有的小说带有强烈的作者风格和个人偏见。越是这般纯粹,读者越是好奇,迟子建究竟是何人,能写出如此绝美的文字?
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读到对性的描述,最初是来自孩子的视角。“深夜,希楞柱(住所)外常有风声传来。希楞柱里也有风声,风声中夹杂着父亲的喘息和母亲的呢喃。母亲平素从来不叫父亲的名字,而到了深夜他们弄出了风一样响声的时刻,她总是热切地颤抖地呼唤着:林克,林克……父亲呢,他像头濒临死亡的怪兽,沉重地喘息着,让我以为他们害了重病。”
读到这里是惊艳,当读到后面关于主人公“我”与两任丈夫的性描述时,已不仅是惊艳,而是倾心。“我把头埋进拉吉达的怀里,告诉他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温暖过。拉吉达对我说,他会让这种温暖永远伴随我。他亲吻着我的一双乳房,称他们一个是他的太阳,一个是他的月亮,他们会给他带来永远的光明。”
“我”与第二任丈夫瓦罗加相拥的夜晚,迟子建如此写到:“驯鹿是大家的,你是我唯一的!他的话更加激起了我的渴望,我们拥抱得更紧了,我们互相亲吻着,激情终于像浓云背后的雷声一样轰隆隆得爆发了。瓦罗加伏在我的身上,他就像一片醉人的春日阳光,把我融化了。
当我被欢乐浸透,软绵绵地躺在瓦罗加怀抱中的时候,我觉得瓦罗加就是我的山,是一座挺拔的山;而我自己轻飘得就像一片云,一片永远飘在他身下的云。”
读了书中那么多关于爱与性的描写,我非常感慨:迟子建一定被一个男人深深爱过,才能写出如此柔软与纯粹的关于爱与性的文字。书中多处写到,森林里的女人将生养孩子作为一种荣耀,而我所处的当今社会,无数女性忙着宣战独立,宣战不婚不育。当我读这本书时,内心对爱、对婚姻、对生育的渴望被一次次唤起。我想,这就是纯良的文字,不会激发人内心的恐惧,而是唤起你内心的善,唤起你对生命和爱的渴望。
书中第一个离开的人,是列娜,因为前一晚没有睡好,当天搬迁途中坐在驯鹿的身上睡着了,半路跌落到雪地里被冻死。接着离开的是达西,达西曾经为了救驯鹿崽,在与狼搏斗中失去了一条腿,此后他训练了一只猎鹰帮自己报仇。最终,他与猎鹰一起终于复仇,他们一同干掉了那匹狼。却也在战斗中身负重伤,被闻声而来的另几匹恶狼所吞食。“我”的第一任丈夫死于寻找驯鹿的途中,疲倦睡着后被冻死于冰天雪地;“我”的第二任瓦罗加在与黑熊的搏斗中,被撕烂了身体。年轻的金得被母亲逼迫娶一个不爱的女人,成婚当晚吊死在一棵枯树上自杀了;萨满妮浩的好几个孩子,死于一命抵一命,因为妮浩是萨满,她拥有求雨救命的神权,却必须以失去自己的孩子为代价。
当每翻几页就会看到一个生命的离开,阅读时的心情变得非常复杂,既想要快点看到结局,又不想快点看完,因为不忍心看着一个个人的离开。与之相对的,是一个个小生命的到来,就这样在200多页的一本书中,从祖辈到孙辈,几代人的生死故事轮番上演着。人们相遇于森林,也在森林里离别。生命的离去如此偶然,就如羽毛被吹飞般轻易。第二天,太阳还会升起,留下的人还要继续生活。或许,生命的真相本就如此,也正因为死亡的无法预料,此刻的相拥才显得如此可贵。
清晨,人们喝驯鹿的奶;打猎时,驯鹿是帮手,把猎物放到驯鹿身上,它们会独自送回营地;驯鹿也是鄂温克人行走森林的交通工具。驯鹿有着马一样的头,鹿一样的角,驴一样的身躯和牛一样的蹄子。在汉族人眼中属于“四不像”,当汉族人提议将驯鹿圈养起来时,鄂温克人愤怒了。“驯鹿在山中采食的东西有上百种,只让它们吃草和树枝,他们就没灵性了,会死的!”驯鹿喜欢吃山间的苔藓、蘑菇、石蕊和青草,鄂温克人以山间的野物为生,他们时常在森林里搬迁。搬迁往下一个目的地时,他们会挖一个洞,将生活垃圾深埋;选定下一个营地时,他们会选择一块空地来搭建希楞柱(住所),不会为了搭建住所而砍伐树木;当打猎到够一周吃的食物之后,他们绝不会再多滥杀动物。作者迟子建在接受采访时说到:“我去追踪这个部落时,灵魂得到了极大的震撼,不过多地索取,这是现代人最值得学习的。”书的最后写到,激流乡的书记劝说鄂温克人下山居住到乡里,理由是“人和驯鹿下山,也是对森们的一种保护。驯鹿游走时会破坏植被,现在也不能再打猎了,放下猎枪的民族,才是文明的民族”。这时,《额尔古纳河右岸》书中的主人公“我”很想对这位书记说:“我们和我们的驯鹿,从来都是亲吻着森林的。我们与数以万计的伐木工比起来,就是轻轻掠过水面的几只蜻蜓。”读到这里,内心被深深触动,用现代人的眼光去看这些游牧民族人的生活,粗糙、原生态,但看了这本书后才明白,他们在大自然里的生活状态,真正叫做“天人合一”。他们从大自然中获得一切,也在大自然中失去,但他们依然热爱大自然,离不开森林。2022年8月,《额尔古纳河右岸》主人公原型,被誉为“中国最后的女酋长”的百岁老人玛利亚·索去世了。尤其记得书中这样一段话,读着令人心醉,让人对大自然充满向往和崇敬之心:“我郁闷了,就去风中站上一刻,它会吹散我心底的愁云;我心烦了,就到河畔去听听流水的声音,她们会立刻给我带来安宁的心境;我这一生能健康地活到九十岁,证明我没有选错医生,我的医生就是清风流水,日月星辰。”
读完这本书之后的好多天,一直没能从中走出来,后劲实在太大。有时候甚至无法言语,到底是被什么打动的,是被故事,被文字,被森林里人们那种悠然自得生活,亦或是被森林里人们巨大的包容心与纯真所打动。这是一个我不曾抵达的世界,而通过文字的描述,已经让森林里的人们和驯鹿,抵达了我的内心。看完这本书,许下一个美好的愿望:找个时间,带着家人和孩子,去森林和草原走一走,感受那份安详和宁静。❤️ 关于我的更多文章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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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过记者、财经编辑,结合写作10年的经验,做了墨花书评写作训练营,每月开一期。799元的书评写作营=1套写作课+2个月深度共读三本书+专业点评文章(优秀作业推荐上稿)。书评营持续招募中,第17期8月下旬开课,欢迎提前报名。欢迎加微信咨询(墨花个人微信:nihaomohua)墨花,书评写作导师,曾任头部财经自媒体资深编辑,国家级媒体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