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的自然笔记》-595《寻鸟记》100

文摘   文化   2025-01-24 06:37   山西  





寻鸟记

            从伊吾胡杨林到喀纳斯




前去的山路有雪水蔓延路面,我小心翼翼地驶过。随着两声震动,我在渡鸦的讥笑声中发现两条车胎被水中的碎石割裂。我沮丧地尝试脱困的所有办法,但一切都是徒劳,一条备胎无法解决眼前的问题。我试图电话救援,但没有信号。看着渐渐西落的太阳和欢悦的渡鸦,我难得的开始焦虑。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枯燥,渡鸦也无趣地弃我而去。当我准备抱着自毁一条轮毂前行时,一辆皮卡迎面驶来。这是一对图瓦族的年轻人,他们几乎没有等我详细描述困境,便热情地提出将车原地妥善停靠,载我回到白哈巴过夜处理的建议。
我们回到白哈巴,再次走进了木楞房。他们的家简单而精致,炕上铺着花毡,墙上挂着刺绣的帐幔,壁毯中央为成吉思汗画像。地上摆放着精制的火炉,里面有不断飞腾的火苗渲染出欢乐、吉祥的气氛。


家里有爷爷,父母,年轻人用自己的语言介绍着我的情况。长辈们便热情地邀请我上炕。我喝着浓香的奶酒(为了抵挡近半年的寒冬,图瓦人最爱的就是自酿的奶酒,酒是他们生活的润滑剂。不但经常可以看见饮醉的男人躺在外面,甚至也有许多是饮醉后席地而卧的姑娘。);听着“楚尔”(一种草笛,也是汉朝时期在西域流行的“胡笳十八拍”乐器中的一种。用的是一种名为“芒达勒西”的苇科植物,把茎杆掏空钻孔后调制成乐器。楚尔长60多公分,有三个音孔,能吹出五、六个音。)伴奏下的呼麦(呼麦是图瓦人的一种歌唱,又称为“喉声唱法”,一个嗓音在同一时间可以唱两个声部。),醉卧在木愣房的热情中。


不时有邻居们加入到这场歌舞中,他们说着古老的突厥语,这是一种他们自己的语言,只局限于图瓦人之间交流。因为没有文字,所以也无法获知他们是何时游牧到这里。年轻的达瓦达帮我翻译着他们的对话。他们是图瓦人,与山那边的图瓦共和国人一脉相传。他们保留着游牧民族的传统,即便是今天有了旅游资源,大多数人依然不屑一顾,只是将木屋租给外来的生意人。夏季搬去高山游牧,只有冬季没有游人打搅才会回到村庄。


图瓦人懂得知足的快乐,过着非常简单的生活。他们无力阻挡游人的纷至沓来,只能躲去高山,也许正如当年从遥远的叶尼塞河上游躲避战火而选择这里的宁静。他们深爱着这块土地,近乎崇拜的爱护自然,即使贫困,却没有一个人去乱伐一棵树、乱垦一块荒地。


图瓦人达瓦达说:“爷爷的时代,这里有狐狸包括红狐狸、白狐狸、灰狐狸、黑狐狸,还有旱獭、野山猫、雪豹、灰鼠、狼、鹿,它们满山遍野都是,我们现在看不到了”。他抬头仰望高山,仿佛有无尽的悲伤。


贪婪的世界总是建立所谓的国度与阻隔,人们总是在打着所谓为自己国民谋福利的旗号争抢资源,将地球分裂成敌对与仇恨。图瓦人远古的游牧脚步已经无法再跨越人为的隔离,一个民族就此被三条国界线分割。类似这样的情况不止图瓦人,在很多地方都有被现代行政区划分割的家人。在他们的心中,家与国的概念究竟孰重孰轻,假如有国与国的战火燃烧,他们又该以怎样的立场面对。


我在他们的“楚尔”和“呼麦”中享受着那无尽的忧郁,那声音虽然我听不懂,但其悠远厚重,强烈的金属感穿透我的心脏,带我穿越山林,雪原,去寻觅更美的鸟儿。在浓香的奶酒和图瓦的热情中我沉沉入梦。





我的两本书










左岸大山
用心感受,用镜头记录。大山和您一起用镜头享受生活。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