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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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看过一部电影,名字叫《美丽心灵》,最打动我的部分是,主人翁是一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同时还是一位精神分裂患者,有非常严重的幻视、幻听……他就像是一半活在与我们相通的世界里,另一半活在自己的幻觉世界里——跟我们一样的这一半,可以正常的工作、学习,甚至获得了诺贝尔奖这样的殊荣;另一半则完全活在大脑的幻觉里,对着本不存在的人、事、物,认认真真地喜怒哀乐。
比如,自从搬进这所大学,他就有一位舍友,舍友还有一个9岁的女儿。每天与这位好兄弟舍友,以及偶尔来看望爸爸的女儿自然地互动着、交流着,有时候还会因为意见不一致而大吵特吵……直到有一天,有人跟他讲,其实从来就不存在舍友,更没什么舍友的女儿,只是他幻想出来的。
看着还在屋子里关注着他们对话的舍友与女儿,别人竟然说他们其实是不存在的,他只觉得好笑又愤怒。然后,当其他人离开后,他忽然注意到一个问题:来了这所大学好几年了,但是舍友的女儿从来都没长大过,一直是9岁的样子!循着这些平常被忽略的“蛛丝马迹”,他惊觉自己从来都觉得真实无比的世界,确实可能有问题!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每天生活在其中的一切,他邀请一个德高望重的,非常信任的人,一一检视他生活的每一部分,然后,发现他所在的大学是真实的,他正在学习的内容是真实的,因为其他人也看得见,并正在与他共同经历着……
但是另外一部分,比如每天生活在一起的舍友、女儿不是真的,他自己接受到的一个国家级的开发项目不是真的——在他眼里是一座精密的地下实验室,但事实上,只是一个废弃的地下室,根本没有什么仪器、数据……当然,也不曾有什么特工之类的人找过他。
……
我试着想象了一下,当他惊觉并证实了这一部分生活,竟然从来都不曾存在过,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大约就是感觉自己一半的世界崩塌了吧,包括在这一半的世界里建立的情感、自我价值……真是蛮佩服他的。
厘清了真实与幻觉,他做了一个选择。就是只活在真实的现实世界,对于同时呈现的幻觉世界完全忽略。
怎么做呢?对于已经确定是幻觉的部分,比如舍友及女儿,比如地下实验室及特工……这些人无论用什么样的语言激他,抱怨他,想跟他说话,他都不予理会,不再互动,只在学校里正常地当教授、搞科研,对于新出现的人、事、物,则采取一个非常简单、果断的方式,就是每每有人走上前来跟他讲话时,他就会问旁边“已经确定是真实存在”的学生:“你看见这个人了吗?”如果学生回答:“看见了”,他就会跟其自然互动;如果学生说:“没有人啊!”他就会视若无睹,不再与自己的幻觉世界互动……
我的天哪!看着这段,我真是惊呆了,这是怎样的一种毅力!无论一个人在他面前怎样的嬉笑怒骂、冷眼抱怨……他都不作反应,因为“你不是真的啊”!最厉害的是,随着他一直这样不互动幻觉部分,慢慢地,舍友及女儿,国家特工等一直在他幻觉世界里活着的人,越来越少地出现了,以到于渐渐消失了。
他之所以能够放下幻觉世界,是因为他坚定地立足于真实世界。
真是一部精彩的好电影!我一直在想的是,如果我是这位教授,如果我分裂地更厉害,不是一半一半,而是全部活在自己的幻觉世界里,每天真真实实、栩栩如生活在我世界的一切人、事、物,压根就不存在,所有的喜欢哀乐,我全部的世界,甚至连我的存在本身,都只是一场幻觉……这是一部怎样的大片啊!
我以为自己真的存在,正坐在以为存在的房间里,写着这个惊人的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不存在的幻觉。
我的天哪!太刺激了,我喜欢!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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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朋友发来一段疑问:“如果我和我的世界都只是一场自己的幻觉,那就是说一切都是虚妄的喽?试问,我随便在这个世界上胡作非为也没问题吧?反正都是假的!”
我乐了,没发过去的话是:“你这熊孩子,得有多压抑呢?一放开了,就想着杀人放火,胡作非为?为啥不是放开来对人好,反正都是自己人,做个开心的融洽的梦不也挺好吗?……”
当然,我替这个朋友回答一下:“我不是说我自己,就只是好奇,这么一问而已。”
这个问题可以这样回答:“既然是幻觉,当然一切都是虚妄的。所以,你确实可以杀人放火,也可以胡作非为;你也可以身困牢狱,你也可以被杀被放火、被胡作被非为……都是虚妄的。所以,你受苦也是幻觉。”
根本上来说,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疑问,其实都是坚持自己是真实的。即使认为外在虚妄,但自己也是真实的。因为如果确定自己也是虚妄,必然会引发趣向寂灭,怎么会想胡作非为呢?况且,世界虽是虚妄,只要在其中,必然有其运作规律、因果报应丝毫不爽。
这有点像幼儿园里的小朋友特别喜欢吃糖,可是总被大人管着不能“放开来吃”,听说长大了就自由了,小朋友就想着“那我长大了,是不是就可以整天抱着糖罐,想吃多少吃少了......哈哈,这只会是小朋友立场上的想法。
“发觉我和世界都是一场幻觉”有两个重点:第一,不仅世界是虚妄的,我也是虚妄的。第二,你能确认,并且确定包括自己的感受、想法……都不是真的,尤其痛苦的感受、悲惨的剧情也不是真的。
幸运的是,我有很多“醒梦”的经验,所以知道一些当在一场梦里,发觉这一整场梦都是虚妄时,会发生什么。
最初都是从一些“蛛丝马迹”发现自己正在作梦的,比如一个已经去世的人又出现了,比如一个不可能的场景突然出现了,有时是忽然就想起“这会不会是一场梦?”,有时就只是一个念头突然过来提醒我……然后一旦发觉这整个其实是一场不存在的梦,我就开始乐了,自由地玩。
玩什么呢?这样的梦里,首先是我知道“自己是假的”,在此基础上才能不怕火烧、不怕水浸,当然能飞……所以当内心确认“自己是假的”后,立刻就不好好走路了,直接就无障碍飞行穿越屋顶或者玻璃——有时候,还故意体验一下,身体夹在玻璃中间那凉凉的触感,然后看见水就冲下去,有一次还想挑战一下自己,找到一个大粪池,让自己直直地掉下去……当然,在入粪池前一秒,还是没忍住把池子变成干净水了。
还有一些时候,在这样的梦里,我会尝试做一些以前不敢做的事,或者在操场,或者在超市,看见有人路过,就走上前去,拍拍陌生人的肩膀,问:“你知道你是我的梦中人吗?”人们都跟在现实里一样,即使回头了,也是一脸懵懂,表示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也不认识我。
我发现自己在这样的梦境中时,最重要的一点,是确认了自己的虚妄,所以对环境不再那么害怕,虽然拥有了用意念改变环境的能力,但是并不怎么运用,反倒是环境、人,都仍然如平常现实一样,会客观出现,但只是因为在其中的“我自己”明白了包括自己及一切场景都不是真的,所以,就想着突破自己,体验生命的自由。生命的自由,不是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而是有能力认出这就是一场梦,并能随时出梦入梦,这才是真自由。
没错,重点是发觉自己是假的,感受、想法、身体都是假的,这才是“醒梦”的关键,反而对于外界没什么特别的想要改变的想法——什么场景不重要,本来就是假的;什么剧情也不重要,都是用来体验的——重点是“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虚妄!”
“发现自我与世界都是假的,才是获得自由的关键。”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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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那位获得诺贝尔奖的教授,所生活的那个幻觉世界,相懂相伴的舍友,重要任务的国家项目,在其中建立的一切价值、情感、关系,都只是一场幻觉中的空华相。
就如我无数个“醒梦”中栩栩如生呈现的梦境,我和梦中的一切人、事、物,皆只是一场虚妄不实的梦而已,尤其这个有生动身心情想的“自我”,其实只是个梦中人。
想起了在网上看过一个小视频,阳光下,小宝宝好好走着路呢,忽然回头看见有个黑黑的影子一直跟着走,她赶紧往前走,可是黑影子还是跟着她;宝宝吓坏了,哭着绕着圈想把黑影子甩掉,然而,黑影子也会绕圈子,也会拐弯……宝宝又急又气,哭着摔倒在地。
因为宝宝还没认出那个吓人的“怪物”,只是自己的影子罢了。
怪不得常常我兴奋而激动地想要拥抱全世界,转眼之间又觉得感受到了来自世界深深的恶意,一会儿躁狂的不行,一会儿又忧郁的活不下去,原来都是因为得了“精神病”哪!
所以,我最大的梦想是,希望有一天能像那位教授一样,坚定地立足于真实,不再受任何幻觉世界的迷惑。
梦里千般繁华,向来寂静安然。
真是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