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黄埔军校武汉分校成立,次年这所分校突破了守旧派的层层阻碍,为招收女兵开了先河。
黄埔军校武汉分校
当分校将招收女兵,培育女干部,领导中国妇女运动的消息公布之后,全国各地的有志女青年,纷纷报名参加考试。
据第一期的女学员回忆,学校当时准备招收100名女学员,结果报名参加的女生有数百名,并且成绩一个比一个好,最后破例录取195人。
她们当中有乱世孤儿、死里逃生的童养媳、裹小脚的妇人,还有一些名门世家的大家闺秀。
1927年,黄埔军校武汉分校举行开学典礼,到校上课的女生有183名,17岁的曾宪植也在其中。
曾宪植是晚清政治家、湘军首领曾国藩之九弟,曾国荃的第五世孙,家族庞大,地位显赫。
曾宪植
曾宪植貌美如花,是黄埔军校公认的美女,也是所有参军女青年中,综合素质最高的一位。
她为了追求自由的婚姻,因嫁给我党重要领导人而历经坎坷,她为了挥洒革命热血,先后为我党中央两位正国级干部做秘书。
曾宪植
今天的故事,将围绕曾宪植的革命事迹,及生平经历,让众人们了解,在那个战火纷争的年代中,做一名女革命家有多不容易…
她是湘妹子,亦是女中豪杰
“曾娃儿,你不要学那些个男儿家,一天到晚舞枪弄棒,我们老曾家可丢不起那人”
1926年,曾宪植从古稻田师范毕业后,便报名参加了黄埔军校,被长沙市曾府族人好一顿口诛笔伐。
曾宪植
族母认为,曾家至老祖曾国藩时代起,便生勇猛男儿,深谙治国之道,为女者则知书达理,秀外慧中,怎么到了老9家就生出个这么“顽劣”的女娃?
同族旁系的女儿们,各个抚琴画画,早早便寻了个好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曾宪植可好,自从上了师范学校,不仅剪掉了一头秀发,还跟着队伍上街喊口号。
如此未果,还画个黑脸,给那些个青年革命团体里的男男女女们,耍花枪唱武生。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的女儿家,唱戏可是犯了封建家庭里的大忌,但曾家人不知,曾宪植早在女子师范读书时,就已经在全校联谊会上唱戏,此举正是受到校长徐特立先生的鼓舞。
而这位天生自带“反骨”的校长,不仅主张女子解放思想,还提倡女子独立自强。
当年,他是全国第一个站出来,为女子学校修建篮球场的校长,这一点深得曾宪植的欢心。
而曾宪植,作为该校女生当中的佼佼者,不仅人美学业精良,在球场上的英姿也丝毫不逊于男儿。
徐特立
每当曾宪植穿着运动短裤背心,大汗淋漓地回到家中时,曾母便跟在其身后,没完没了地“嘟囔”。
曾宪植也习惯了母亲的唠叨,大都左耳朵听右耳朵出,同桌用餐时照样无视四面八方投来的凝重目光,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辣椒,一吃完,便撂下筷子飞奔而出...
一想到要报考军校,摆脱封建旧俗的束缚,曾宪植的脚步越发轻盈,飞奔的身姿也越发矫健。
为了上军校,16岁的曾宪植,前后历经体检、初试、复试等阶段,与此同时,还慷慨激昂地写了一篇关于《试论革命与社会进化之区别》的考题。
1926年末,曾宪植以女兵当中的佼佼者,被黄埔军校武汉分校录取,次年2月便办理了入学手续。
按照分校的规定,招收女兵一般用来培养革命干部,领导妇女解放运动,大都处在二线做内勤工作。
可曾宪植不肯,只见她换上军装,扎起束带,跟着大部队一起,参与了北伐战争。
那时毛主席正在广州、上海、湖南等地开展农民运动,时常与老师徐特立保持书信往来。
在信中,徐特立告知毛主席,他们学校有个女娃叫阿曾,是曾国藩后人,学业精良、性格颇有男儿之范,未来恐为妇女事业做出极大的贡献。
久而久之,“阿曾”这个名字便刻在了毛主席的心中,谁能想到,数年之后,“阿曾”与那个酷爱看曾国藩兵书的毛主席,相识在延安...
毛主席
北伐战争之后,国共合作破裂,曾宪植与公开反蒋的叶剑英相识,并携手前往广州参加起义。
遗憾的是起义失败,为了逃避国民党的追杀,曾宪植匿名躲到香港,从事隐蔽战线活动,后于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并与叶剑英完婚。
也许曾宪植命中注定只能做个革命战士,而非渴望风花雪月,良辰美景的闺中女子。
因此,她在面临革命与婚姻时,总是优先选择革命...
那年,她们新婚燕尔,组织上安排其与叶剑英共同奔赴苏联学习,谁知学习名额有限,曾宪植便主动将名额让给他人,进而选择与丈夫相隔两地。
叶剑英走后,曾宪植奔赴上海从事地下工作,而后又在华南大学读书,因为长得漂亮,性格刚烈,所及之处皆能引人注目,不久后便被捕入狱。
在监狱里,曾宪植因誓死反抗国民党的恶行,被狱警打伤,后来在中共地下党的帮助下出狱。
曾宪植
为了躲避这片白色恐怖区域,为艰难存活的隐蔽战线留下一些“火种”,组织上将曾宪植派往日本暂居。
结果日本政府也在大肆搜捕共产党人,曾宪植因身材相貌突出,又不会说日语,再次被捕入狱。
在异国的监狱中,曾宪植身着臭气熏天的囚服,头发散乱,但她美丽且坚毅的眼神始终向敌人诉说着:“誓死不屈”。
曾宪植
为此,日本人专门请来一位懂中国历史,通晓中国语言的“专家”,来监狱里审问曾宪植。
曾宪植盯着这位“中国通”的双眼,用她那略带沧桑的中性嗓音道:“你可知曾国藩,我乃其9弟曾国荃玄孙”。
说罢,曾宪植滔滔不绝地细数着祖上的职位与荣耀,将祖上亲家左宗棠带棺出征新疆之事都一并告知。
“吓”的这位中国“专家”,噌的一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冲着曾宪植鞠了一个90度的躬。
见自己找来的专家,对曾宪植如此恭敬,日本人恐怕自己抓了什么不得了大人物,于是便毕恭毕敬地将其“请”出牢房,此后曾宪植在日本,过了两年“无人打扰”的生活。
1931年,组织上命曾宪植回国,她终于见到了阔别三年的丈夫叶剑英。
叶剑英
后来党中央命叶剑英夫妇前往中央苏区,曾宪植又因为相貌过于突出,被国民党人盯上,进而选择前往香港从事地下工作,不得已又离开丈夫的身边...
她是妇联的领导,也是毛主席口中的阿曾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曾宪植接受组织命令来到武汉“新华日报”工作。
此时,叶剑英作为八路军驻南京的代表,也来到国民党的地盘,其夫妻二人时隔六年再次相见。
想来,若不是其夫妻二人有着共同的家国梦想、革命热血,谁又能忍受这11年的漫长岁月,只与爱人相见三面。
1938年,曾宪植怀了孕,叶剑英既欣喜又担忧,他欣喜的是有了孩子,这种长期分隔两地的夫妻生活也有了继续坚持的动力。
他担忧的是,其夫妻二人都有着各自的革命任务,很难腾出精力来照顾这个孩子。
可该来的终将会来,就在曾宪植刚怀孕不久,组织上又将其派到香港工作。
1938年10月,曾宪植的儿子叶选宁降生,孩子一周岁那年,曾宪植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便将其送到湘乡老家大夫第生活,其本人又转战到广西桂林八路军办事处工作。
那时,叶剑英先后担任中央长江局委员、南方局常委,一直活跃在国民党统治区,宣传抗日救国主张。
其夫妻二人虽同在国内,却几乎没有时间相处,再加上彼此性格独立,谁也不会为了个人情感,而放弃革命工作,于是他们之间便渐行渐远…
1941年2月,叶剑英回到延安,担任中央军委参谋长,兼任第十八集团军参谋,协助我党拟定对日作战计划。
恰逢这一年,组织上又派曾宪植来延安马列学院深造,其夫妻二人再见时,已是另一番天地了。
那时,叶剑英已经有了新的妻子,还生了一个女儿“牛妞”,曾宪植虽然心痛,却因为自身的素养,没有表露过半分。
在深知,叶剑英比自己年长13岁,自1928年与之结婚以来,加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不超过3个月。
他们曾经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也为革命互相支撑过10年,他们在一起时所有的观念都合拍,只不过没赶上合适的时机。
以至于,每当他们夫妻二人得到机会相处时,却又不得不听从组织上的命令而相隔两地。
比起夫妻关系,曾宪植自觉与叶剑英的感情,好似这漫长战争岁月中的一个可以互相支撑的朋友。
于是她释然了,转身投入到妇女统战工作当中去,后来成为邓颖超同志的秘书。
在延安,曾宪植见到了毛主席、任弼时等中央领导人,大家都喜欢她骨子里不服输的干劲,也喜欢叫她“阿曾”,时不时地便与之探讨其老祖“曾国藩”的带兵之道。
1946年,曾宪植除了担任邓颖超的秘书之外,还兼任中共南方局妇女组织部长。
这一年,中共代表团准备前往重庆与国民党谈判,阿曾得令跟随,在谈判期间,她凭借个人的独特魅力,结识了宋美龄的翻译,建国后又为我国妇女儿童保障事宜,增添了一位教育工作者。
1949年9月,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在北平隆重举行,宋庆龄女士被任命为中共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 、政协会议第一届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
除此之外还兼任国内妇女儿童、卫生事业等工作,为了帮助其尽快适应党内工作,组织上将曾宪植派给宋庆龄做秘书。
1949年10月1日,开国大典盛大开幕时,那位身着列宁服,搀着宋庆龄女士登上天安门城楼的女同志正是阿曾。
1950年,阿曾将儿子接到北京,其母子二人居住在妇联机关大院里的一处小屋里。
别看这处小屋又黑又窄,可门前从不断客,上至宋庆龄、邓颖超、下至妇联单位内勤人员,各个都爱往这小屋里凑。
旁人道:莫不是这间小屋子里暗藏着什么宝贝?实则不然,只因他们都喜欢与阿曾共事。
1953年4月15日,党中央组织召开全国第二次妇女代表大会,阿曾作为妇联代表正站在舞台中央等待毛主席的接见。
“呵,这不是那个阿...阿...阿曾吗?”毛主席远远地用手与曾宪植打招呼,半晌才反应出她的名字。
不一会,曾宪植迈着大步走到毛主席的跟前道:“是啊主席,我是阿...阿...阿曾”。
毛主席见阿曾学他的语气,跟他打趣儿,忍不住哈哈大笑,二人一面聊天一面向舞台中央走去。
待毛主席与众多代表握完手合过影之后,离场之际,又专门找阿曾谈话道:“这都进城多少年了,你们都不来看我,也不跟我谈话,我们不见面则以,一见面你都变老曾咯”。
阿曾道:“您太忙了,我们不敢叨扰”,阿曾见毛主席有些“埋怨”慌忙解释道,事实上大家都知道,中南海的大门没那么容易进。
1955年,党中央决定为老革命家们评衔论级,阿曾此生唯一的丈夫叶剑英被授予元帅军衔。
在妇联大院内,阿曾听着广播,看着手中的报纸,盯着叶帅的戎装照不禁入了神...
多年后,风云席卷了全国,阿曾离开北京,前往衡水县的妇联五七干校劳作。
1974年,阿曾被组织上接到北京养病,4年后又重新回到妇联工作,时光飞逝,生活又如其投身于革命之初那般,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