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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军
2024.12.27
冬季的北方小城，夜色来的早，不到五点，便夕阳坠落，那一缕缕看似温暖的晚霞，顷刻间便湮灭在高楼大厦中。随着最后一缕夕阳的消失，接踵而来的便是夜色低垂，白日里的喧嚣和繁杂都消融在朦胧的夜色中。万家灯火亮起，那一扇扇透着光的窗，演绎着不同的喜乐哀愁。冬夜，不像春夜的烂漫，不似夏夜的迷人，也不比秋夜的缠绵，他漫长、清冷与静谧。但正是这份清冷与静谧，让人的心灵得以沉静，思绪也随之飘向远方。
白天没有做完的事可以放下，白天需要跑的路可以暂停，你可以打开电视，随意追剧；可以打开手机，尽情刷屏。我总是打开电脑，追忆悠悠往事，在键盘上敲出点矫情的文字来。这时的小屋，很静，适合一个人遐想，是心思最涌动的时刻。
最先跳出来的是儿时的回忆。那时的冬夜，既寒冷又漫长。没有电视机，没有手机，看电影很少。冬天的夜晚，一帮孩子们要么聚集在牲口棚里听饲养员讲聊斋的故事，讲的是眉飞色舞，听的是心惊胆颤。要么就是跑到街上藏猫迷。大家一番“石头、剪刀、布”后，输者就成了第一个捉人的。领头者在空地上画一个圆，让捉人者站在中间，闭上眼开始查数。大家似鸟兽状迅速散开，各自寻找躲藏的地方。当数到十时，捉人者睁开眼便去找人。有的人被发现后，不甘心被捉，拼命地跑，捉人者跟在后面追。若是追不上，就去寻找下一个目标，直到抓住一个，方得到替换。
最难忘的还是冬夜里，全家围着一盏煤油灯忙碌的情景。母亲收拾完锅碗瓢盆，盘腿坐在炕上，就着昏黄的煤油灯或缝缝补补，或纳鞋底，或支起纺花车纺线，我和妹妹坐在煤油灯前做作业。母亲边做着手里的活，边督促我们好好念书，时不时念叨上一句斯文话：“秀才不出门，尽知天下事”，人不好好念书，长大了也是个睁眼瞎。在父亲默默地期盼下，在母亲的谆谆教导下，三更灯火五更鸡，我打下了坚实的知识基础。国家迎来改革开放，拨乱反正，恢复高考，我考上了大名师范。
回首人生路，读书高考，打工上班，娶妻生子，修房盖屋，对上敬老，对下抚育，一路走来，跌跌撞撞。经历过风霜雪雨的侵袭，也曾挣扎在泥泞坎坷的路上。在锅碗瓢盆碰撞出来的声音里叹息，也在柴米油盐的琐碎中挺起。掰着手指头掐算过不多的收入，盯着日历牌盼着发工资的日子。曾为三两碎银子登过三轮，也为“五斗米”折过腰。平淡的日子里浸透了苦辣酸甜，平凡的生活中也点缀着五彩缤纷。行走尘世间，尽力演绎好自己的角色。单位里当过先进，做过模范，各级各类报纸上发过“豆腐干”。无论是做儿子，做父亲，做爷爷，做亲人，做朋友， 都是问心无愧，只因生活在人间烟火里，所以不曾超凡脱俗。
这时，我突然感到，冬夜不热烈，但也不骚动。虽然不像春夜那样给人以启迪和憧憬，但却让人内敛和修行。
入冬以来还没有下过雪，可在我的心里早已飘起了洁白的雪花。这可以让我们体味一份烦躁中的清凉，让纷乱繁杂的思绪和不安的灵魂，在清醒中感悟生命的真谛。
如今，青春韶华已悄然离去，人生匆匆不过三万天而已。想到此，心里头不禁微微颤抖。曾以为走不出的苦难，原来早已都翻越过去；曾以为过不去的沟坎，原来早就烟消云散。那些爱而不得的人，恨之入骨的事，如今想来也不过如此。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眼已过大半生，无论怎么感叹，我们已不再年轻。冬夜虽然寒冷，愿我们心怀温暖，与阳光相依，与生活和解，与季节相安。人生就是一场不断修行的过程，不断调整自己的情绪，提升自己，完善自己。舍得放下，微笑前行，努力做好自己的事，不断行进在未来的路上。
风来成歌，雪来成诗。任时光在岁月里流淌，任思绪在畅想中飘飞。当我翻阅着自己的回忆，把淤积在心头的往事变成文字时，我的灵魂也融进了这宁静深邃的冬夜，顿感胸臆洒脱，身心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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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建军，临漳县作家协会会员、理事；临漳县古邺文化研究会会员、常务理事；临漳县民俗文化协会会员、理事。自幼与文字结下了不解之缘。爱好文学，在阅读中品味生活，在写作中砥砺前行。我的人生格言是：当你能飞的时候就不要放弃飞，当你有梦的时候就不要放弃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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