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堰尚天平·我的办案故事
作者：李渊 姜堰法院顾高法庭员额法官
“白天上班还好好的，怎么晚上突然就住院了，到很多医院都治不好，一个多月人就就不在了……”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时，宋女士泣不成声。
从她的哭诉中，我逐渐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经过：2022年1月间，宋女士父亲老宋在一家公司工作时身体不适，后来被送到几家医院治疗，但是仍然在1月30日死亡。
听到这里，我感到案件的处理较为棘手，我希望可以通过法律搞清楚老宋与公司之间的关系，为双方定分止争。
经过详细阅卷和仔细询问，我清晰的还原了案件的全过程：宋女士的父亲老宋自2016年底开始就在一家公司从事门卫工作，每年都签订一份劳务合同。工作期间，老宋与另一门卫老吴实行24小时轮班制，每人自上午7时工作至次日上午7时交班，两人的主要工作职责是对出入的车辆进行登记。公司为门卫值班室配备了床铺、空调等设施，每晚8点以后，值班门卫可以在值班室休息。老宋工作期间，公司每年都会安排体检，老宋于2022年1月进行了体检。2022年1月间的一天晚上，老宋在工作时感到腹痛，遂电话联系老吴前来换班，老吴到岗后，老宋即被120救护车送到医院检查，并当日住院治疗。老宋住了6天院后，又转到苏州治疗了几天，好转以后出院回到老家，后来又到泰州治疗，情况依然不好，后来病重在家中去世。公安机关出具的死亡医学证明书载明的死亡原因是“腹腰出血”。
劳动者，还是劳务者？
宋女士在老宋死亡后第一时间找到公司，认为事发当天中午，老宋为公司搬运重物后感到腰腹部不适，老宋的死亡与劳务有直接关系，公司应当赔偿老宋死亡造成的损失。但经过多次协商，双方没有达成一致意见。宋女士便将公司起诉至法院。法院认为，老宋生前已经享受养老保险待遇，老宋与公司之间只能按照劳务关系处理，而不能按照劳动关系处理。
难道父亲的意外的身故就这样不了了之吗？经过咨询，宋女士逐渐了解了劳动关系和劳务关系在法律上的区别，并按照提供劳务者受害责任纠纷进行诉讼。但是老宋的死亡与其提供的劳务有因果关系吗？死者家属的利益固然应当保护，但是也不能一味牺牲企业的合法利益啊，尤其是疫情以来，企业受到的冲击非常大，很多企业经营困难，老百姓的就业和收入都受到很大影响。而且，最高人民法院多次强调，司法裁判绝不是和稀泥。面对宋女士、公司双方的期盼，我迅速厘清思路，围绕争议焦点进行了详细的说理：一是老宋从事门卫工作多年，工作内容比较固定，去世前并未突然增加工作内容、工作强度的情形，虽然每次工作24小时，但与老吴轮班，且晚上8点后基本上就可以休息，而且也有必要的休息场所。二是宋女士所称公司安排老宋从事工作范围外的工作，并无证据证明，所称当日有公司高管无关责怪老宋，经查系批评，并未超过必要的限度。三是老宋死亡的原因是腰腹出血，但是并未进行尸检，无法确定出血的原因，这一后果应当由宋女士承担，无法确定老宋死亡与提供劳务之间存在因果关系。因此，公司不应承担赔偿责任。
但是，老宋毕竟兢兢业业为公司服务了这么多年，否则以老宋早已超过退休年龄的情况，公司完全可以不聘用其做门卫。我考虑到老宋为公司生产经营作出了一定贡献，对宋女士进行一定的补偿，符合公众认同的公平正义观念和互助友爱、扶贫济困的传统美德，有利于促进社会关系的和谐与稳定，有利于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经过多次调解，虽然双方未能达成一致意见，但公司愿意补偿宋女士20000元，也不违反相关规定，本院遂判决公司补偿宋女士20000元。判决后，双方均未提出上诉，且公司已经支付宋女士上述费用。案件处理取得了很好的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
法官的一次裁判，很可能决定着一个人、一个家庭乃至一家企业的命运。把当事人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办，才能真正理解双方的心情和立场，用心办好每一个案件，才能真正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义。
编辑｜段露露
审核｜赵亚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