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蛭石炉 ▌周正春
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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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12 06:18
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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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正月初三，夕阳西沉，夜幕降临，一轮鹅毛月悄悄地挂在天边，酷似一张弓，像出征的战士已整装待发，拼尽全力，积攒白天的光华，等到晚上就毫不犹豫地释放出来。它使出了浑身解数，把昏黄的光晕变粗变亮，初心依旧，无怨无悔，不停地闪烁，照亮晚归的人回家。今夜月色朦胧，春寒料峭，湖乡大地，乡间村道，路灯璀璨随风行，万家灯火闹新春。一家人围坐火炉旁，品谷酒，吃零食，谈天说地，其乐融融。一碗热气腾腾的甜酒冲蛋，撩拨我的心海，泛起层层情波，我那感情的潮水在放纵奔流着。让我想起了远方的蛭石炉，曾经生活过的太行山脚下的薛家沟。我坐如针毡，一身燥得慌，妻子见我这等模样，努嘴，暗示我早点去睡。唉，我哪有睡意，心思如一团乱麻，怎么理都理不清。我索性披上大衣，推开堂屋大门，朝门外走去。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江堤上，回眸周遭，灯火通明，农舍里飞出欢歌笑语，呈现一派欢乐的氛围。路上不见行人的踪迹，连平日里最常见的几条丝毛狗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许是躲在某个角落里啃骨头，或许是正在扎堆着，尽情地嬉戏，不整出点新花样来，对不起这个喜庆的日子。起风了，风里裹挟着股股寒意，从四面八方向我扑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脸上像刀削般的疼痛。不碍事，我在薛家沟呆过两年，经受寒冻与暴雪的洗礼，练成了一副好身板，这区区寒风，怎奈何得了我这壮实的身体。乌云开始聚拢，弦月在乌云之间跳动，忽隐忽现的身影仿佛在蹦跳迪斯科。树枝摇曳，摇来我满腹的情愫，思念的泪珠点点滴滴积成水，从蒿竹河出发，流入慈河，抵达燕川水库，相伴薛家沟。风在吹，月在走，我愿化成一只麻雀，越过八百里洞庭，栖落在太行山顶，守望薛家沟，让情感的种子埋在这广袤的沃土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弦月幽幽，风声如笛，屹立在薛家沟山岗上的蛭石炉，雄伟、高大、端庄、质朴，令多少人仰叹。它是一张精致的名片，挺厚重，多少北方汉子千辛万苦把山中的原矿石，汇聚炉中煅烧，膨胀成蛭石，用于建筑、医用等行业；它是一块金字招牌，显露出掘金者的智商和富有，推动当地的经济发展；它是一盏温情的灯塔，照亮致富的路，抚慰那些因贫穷而产生自卑心理的人，帮扶他们走上康庄致富的大道。它虽然没有华丽的外表，由无数块红砖垒出来的，普通不能再普通，却创造出了经济价值，让许多企业青睐。来啦！湖南民德工程材料有限公司，带着十二分虔诚，满怀激情地走进天山矿产品加工厂。记得那年四月中旬某天，大约八九点之间，我跟挂车从湖南宁乡来到了河北灵寿燕川乡。当我下车时，回望四周，天空灰蒙蒙的，寒气袭人，苍茫的大地上看不到绿色的痕迹，横在西北方向的连绵起伏的大行山，柳条随风起舞，始终遮不住光秃秃的石岩。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涌上我的心头，南方的汉子能否适应北方的生活，我两手掐时不由得打起退堂鼓来。喜鹊，一只，两只，一群，拖着黑白相间的羽毛，悄悄地栖落在树枝上，又悄悄地在丘岗山地上追逐嬉戏，喳喳鸣叫，似乎在欢迎远道而来的贵客。当几只手握在一起时，股股暖流渗透我的每寸肌肤，我仿佛触摸到那颗滚烫的朴实的脔心溢出浓浓的情意，我多想握一会儿，舍不得先伸开手。这匀称的体型，和那细皮嫩肉的手，浑身都散发着男性的荷尔蒙气息，彰显成熟的气质。三十不到的年纪，就如此这般老练、大度，热情，让人刮目相看。他们是天山矿产品加工厂的老板——朱春生和李芳。当我第一眼对视时，感觉很投缘，有情投意合、相见恨晚之感。老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为好，我用犀利的目光穿透他们的五脏六腑，发现没有半点坏水，宅心仁厚，值得信赖的朋友。“叔，辛苦啦。”浑厚的北方口音，叫得很甜，我像喝了蜜似的，回味无穷，让我铭记一辈子。常来顺饭店，座落在燕川乡集镇的十字路口上，不起眼的招牌，却人来人往，生意十分红火，把我的魂都勾走了。两位老板爱客气，选在贵地为我接风洗尘，点了一桌子菜，有当地特色菜，大节骨、大盘鸡、羊杂汤等，让我大饱眼福，大快朵颐，尝到了他乡异地的风味。至如今那情形我记忆犹新，如同放电影似的，在我脑海里滚动。酒醉饭饱后，三位东北司机，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老板大方，硬是说托了我的福，吃上一顿美味佳肴的大餐，奉承话起堆，让我羞愧无地自容，何德何能受得起如此抬爱。风吹月动，情意浓浓，缠缠绵绵绕蛭石炉，不知何日来到你的身旁，欣赏你伟岸的身姿，和那乐观向上，独领风骚的品性。当年蛭石炉下的核桃树，如今该是枝繁叶茂的大树，曾经是我们说笑、扯谈、饮酒的场所。绿叶掩映间，我仿佛看见核桃果实累累，把枝头压弯了。那硕大的果实，醇厚甘甜，果仁饱满，皮薄如纸，人见人爱。收摘核桃时，春生的爹朱金祥，他送来了好多新鲜核桃，吩咐我们尽管吃，家里多得很，别见外，当成是自己的家。每当我想起青皮核桃，满嘴都冒出淡淡的核桃清香，就激动得睡不着觉，沉浸在那份无可比拟的喜悦之中。记得在宿舍里和同事们比剥核桃壳的技巧与速度，老杨和老谢手脚快，三下五除二就剥了一个，我得想个法子超过他们，想来想去，我想到了利用门的缝隙夹核桃，别说，那法真灵，几秒钟的事就把一颗核桃搞定了。可把我们高兴坏了，像小孩似的，争先恐后，抢占房门，咔嚓一声，壳被夹开，核仁已分离出来。瞧瞧，我们颠三倒四的样子，像赢了大奖，忘乎所以，仿佛这个世界被我们主宰着。星转斗移，我忘不了工人们晚上赶货装车，公司虽然不包食宿，出于爱心精神，还是免费提供面条、馒头。作为主管，推动公司与合作企业的持续发展，对对方推荐的工人负责，责无旁贷，我特意亲手做了西红柿蛋汤，白辣椒炒肉，凉拌黄瓜，让北方的兄弟们尝尝湖南口味菜，可把他们乐坏了，时常夸赞我的手艺好，湖南的美食棒棒的，尤其是沈贵强兄弟，在微信互动时，老是念念不忘我的凉拌黄瓜。寒风不停地吹，吹不走我的思念，吹不走我的激情万丈。我忘不了朱金祥大哥，在月下蛭石炉，高唱红歌，讲老丈人在抗日战争中的英雄事迹，为了粉碎日本鬼子大扫荡，他带领县大队民兵，在陈庄配合一二零师行动，和贺龙元帅并肩作战。可惜，在我来之前，这位可敬的老人带着对家乡的不舍走了，如果他还健在，我一定会去拜访他，摸摸那双造过多少土雷，炸过多少鬼子的手，让我感到心满意足，一生一世的无上荣幸。月儿你不能下沉，我有好多知心话没说完，请求上天赐我神力，把你高高地托举，照亮远方的蛭石炉，那里有我的挚爱与眷恋。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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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春，六零后，湖南沅江市人，系宁乡市诗散文协会会员。爱好文学，喜欢阅读。工作之余，偶尔书写快乐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