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创项目两大天坑:附避坑指南

财富   2024-11-18 19:23   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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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国家上市政策的变化,一级市场股权融资项目的科创属性越来越强。当“投小、投早、投硬”成为私募机构的一致共识,PE逻辑也开始转向VC逻辑。然而,我们并没有太多类似硅谷YC孵化器类的科学容错实践,也缺乏能够认清“商场如战场、管理如艺术”的科研创业型人才。“只要技术在那里,总会有市场找来的”这样的认知在科学家中不占少数,否则不会有那么多高校“黑科技”至今仍束之高阁。


科研成果究竟如何转化?我们先来认识下这个过程。从应用科学的成熟度视角来看,从一个科学假设的萌生到成为商品,大致需要经历九个阶段,它们分别是:



这九个等级涉及科学与技术知识成果、实验、模拟与工程化、产品化等问题。

以NASA为例,在重大航天项目中,技术成熟度评级必不可少。美国国会甚至立法要求NASA进入重大系统开发合同的技术应达到TRL6级。美军各军兵种目前也已普遍将TRL体系应用于具体采办工作中。



科创项目的第一轮融资,往往出现在TRL3前后,在这之前,主要靠的是科研经费支出。在这之后,三个重要的爬坡,小试、中试、量产都花费较大,因此诉诸于社会资本。

小试,是根据实验室的理论研究成果,进行初步的放大。小试之前,实验室的理论研究基本完成,即用烧杯、量杯、加热器皿、玻璃棒等容器和工具进行了反应验证,小试则是从投料到转料再到收料,实现一个完整连续的过程。像室温超导这样的现象,往往今天出现,明天却消失,就不具备小试资格

中试,是进一步的放大生产,主要验证物料输送方式的可行性、设备及管道的材质耐腐蚀性、原料和溶剂的可回收性等。除规模外,它与小试的最大区别是原料的来源不同,一个是化学试剂,一个是工业级原料,实验室和工厂环境的不同,往往会导致小试成功的产品,却过不了中试。而有经验的CRO公司,基于其know-how会尝试多种方案,中试成功率会高很多。

量产,指的是小批量试生产,除了规模之外,其它条件与正常生产基本一致。到了量产阶段,要解决的主要是实操性问题,即生产效率、能耗、三废的回收与处理、安全生产的保障等。中试解决的是技术性问题,量产解决的则是经济性问题,如果上述问题难以解决或代价太大,那量产也只能搁置,等待以后新技术的出现。

实现量产,革命就算成功了一大半。




天坑一:漫长的验证过程(TRL3→TRL7



从TRL3到TRL7的盲盒,一般由创投来拆。TRL7之后,往往可以由产业方一边投资一边验证,但在这之前,还是要靠创始人募资来解决。

创投在这个阶段投资的失败率,其实并不低。科学家创业的失败率,在美国高校中高达97%,甚至高于普通人创业国内虽没有统计,但投资一个充满前景的科创项目,最后往往败在时间成本上

高校老师的时间经常被各种其他事情分散,我曾在一个做高空设备的科创项目调研中,先听教授花半小时展示了自己经费多到做不完的项目(可能这被看做是某种优势),再听他花半小时吐槽签证被老美check以致无法出席重要跨国会议(可能也被看做是某种优势),最后由他侃侃资本市场和针砭时弊,收尾部分才聊了下和一年前相比毫无改动的BP。



这种情况虽然极端,但却集中体现了高校项目相比较于市场项目而言,创始人在融资完成后,无法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公司里,而导致公司发展缓慢的情况。这里的原因也是显而易见的


一是创始人的思维。术业有专攻,科学家所擅长的通常是在一个难点上的反复琢磨,这成为他们为人类贡献的基石,而这种职业习惯并不适合商业社会。“寻找最优解”,尤其是在没有时间空间限制下对最优解的执着,会令他们在商务上必不可少的妥协上踟蹰不前。尤其大多数科学家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这种优秀的心态很难改变。既要能在科研上较真而执着,又要能在商务上放下身段地妥协,这种类似“精分”的要求,本身就是对人性的挑战。


二是团队的失衡。国内的科学家创业,很少有几位技术大牛合伙的,这和前段时间看到几个歪果仁一起领诺贝尔奖很不一样。高校创业的标配,是由一位老师带着若干学生,这其中的学生,往往还包含部分家眷。因为“学生团”很难提出对老师的“建设性意见”,所以创始人的想法没有制衡,一旦犯错,公司就进入死胡同。同时,这也造成,学生一旦毕业,就文思泉涌甚至成为其竞争对手。投资人的项目反而成为竞争对手的黄埔军校

三是高校的生态。对于普通创业者来说,尽快拿到投资,尽快让项目跑起来,是首要的问题。但对于大多数高校老师,创业只是人生游戏中的支线情节。“青千”、“杰青”这些在科研圈的通行证,比某某公司董事长更吃香。此外,高校的“科研成果”还有一个可出售的选项,这也令其决心大打折扣。




天坑二:落地后的“死亡之谷”(TRL7→TRL9)


只有那不超过5%的优秀科学家,既能保持自我对各领域旺盛的学习热情,又能组建并带动一个团结向上的队伍,创投基金就是要找到他们,并引领他们进一步商业化。


产业化的道路也并不轻松,还有“死亡之谷”在前面等着。“死亡之谷”,指的是科学技术通向产业化的过程当中,它们之间存在难以逾越的鸿沟,也就是在TRL7到TRL9之间,可能存在永远无法到达的情况。新的科研成果如果不能跨越这个鸿沟,就无法走向市场,无法转化为生产力。


要跨越产业化的“死亡之谷”,不仅需要将技术转化为产品,还需要经过市场的验证和买单。TRL7之前,问题是能不能把产品生产出来;TRL7之后,问题是能不能把产品卖出去。如果生产的是工业品,那产业链上下游企业接不接受替代?如果生产的是消费品,那消费者愿不愿意为之买单?不穿越“死亡之谷”,革命就永远只成功一半。


关于最近热议的球形轮胎,其实远在上世纪,就有一个团队,创造出圆形轮胎模型(倒车恐惧症的福音)。但在和各大汽车巨头一番痛苦的游说后,最终还是没有任何一家愿意与之合作。那时正值美国整车厂为日本车入侵而焦头烂额地琢磨如何“降本增效”,这种新型轮胎,如果采用,必须从设计到制造到测试全套重来,花钱的事没人干。

而近期,日内瓦一家公司趁着新能源汽车各种车型在新技术上的不断尝试,成功推出了第一款由人工智能(AI)驱动的圆形轮胎汽车,允许它“感知、决定、转化和互动”。虽然它很丑,但隔了近五十年,终于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避坑指南:CRDO+改良派


面对科研技术转化陷阱,以及产业化的“死亡之谷”,如何规避?


一是对于TRL3→TRL7的跨越,这些事既非科学家擅长,也非投资人擅长,产业方更只会守株待兔。那么,“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可以交由一些转型的科研院所。比如中科院下的武汉先进技术研究院,就提供从前期科研成果价值论证和方向判断,到小试中试高效外包(CRDO)的全套服务,也是我在新材料领域做项目研判和投后管理的密切伙伴。


并不是每个赛道下都有靠谱的CRDO机构,比如在医药领域,相关研判能力的匮乏和流程把控,令我我不得不放弃创新药这个赛道。而在材料领域,能有幸找到武汉中科先进技术研究院,合作方向也要奔着他们的专长而去,比如,改性材料、磷化工(主要应用于新能源电池),借助先进院为上市公司从小试到中试的科研装置,和其在材料研发领域极其高效的转化服务,总算解决了我在看新材料项目时“技术怎么样”和“融资怎么花”的两大难题。


技术方面有了正确的打开方式,和科学家谈项目估值时也不再是那么糟糕的体验。有技术专家的陪同,可以不用小心翼翼,而是友好平等地去问教授:小试、中试,您分别打算花多少钱?怎么花?”与其让科学家自己去猜,不如让专业机构来辅助作答。对方是否真心想创业,还是锚着“隔壁老王实验室项目”的估值来搏一把,也都一清二楚。


二是对于TRL3→TRL7的跨越,也就是“死亡之谷”,原则上是无法避开的。只有通过更谨慎细致的前期研判,降低失败的可能。

还是以球形轮胎为例,五十年前难以实现的技术,如今却实现了。这不是因为今天的团队更聪明,而是他们抓住了新能源车带来的产业链重塑的机会。一个是“生得伟大,死得光荣”,一个是“审时度势,借势腾飞”,虽然都有价值,但从投资的角度,还是更偏向于后者。


还有一个另辟蹊径的方法,就是“替代”而非“创新”。最近看的一个项目(称之为NL),公司拥有TPU(热塑性聚氨酯,应用于汽车、工业、医疗等高端领域)粒子的全球领先生产工艺,管理团队由前路博润公司的成建制团队组成。自2023年底投产以来,仅半年,这个公司在简单生产磨合后就满产。相较于其他创新性更强的新材料项目,NL选择了一个被资本主义世界充分验证过的产品线(充分到专利都已过期),即TPU材料,只要对配方稍加改良,就能较容易地拿到下游订单,加上团队来自路博润,等于自己抄自己作业,自然而然就打开了市场,单月利润超过400万元。可见,简单的替代也一样可以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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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政道说:“一个人想做点事业,非得走自己的路。要开创新路子,最关键的是你会不会自己提出问题,能正确地提出问题就是迈开了创新的第一步。”也有人说,“没有愚蠢的问题,只有愚蠢的答案”。这些都鼓励我们,不论创业还是投资,只有披荆斩棘的愚勇是不够的,要敢于质疑,敢于思考,敢于成功





作者简介葛慧,投资果盘专栏作者,为北京卓文博宇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卓文资本)合伙人,毕业于MIT麻省理工Sloan商学院,境内外投融资行业从业经验十五年。目前主要从事投资、咨询、留学、出海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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