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8年，深秋，大雾。
伦敦东区接连出现神秘的凶杀案，
因其残忍而嚣张的作案手法，
以“开膛手杰克”之名载入史册。
但你也许不曾想到，
在这宗悬案的嫌疑人名单中，
竟然还有一位著名的……画家？！
终日混迹于伦敦的社会底层，
他笔下的妓女被认为是“凶案现场”，
却为英国现代艺术开辟了独特的道路。
没错，他就是——
华特·席格(Walter Sickert)。
◥ 华特·席格《自画像》Walter Sickert, Self-Portrait, c. 1896, oil paint on canvas © Bridgeman Images
2022秋冬季，联盟旗下的小皇宫-巴黎市立美术馆(Petit Palais)与英国泰特美术馆(Tate Britain)合作，带来英国画家华特·席格(1860-1942)在法国的首次大型回顾展。
师从惠斯勒和德加，席格无视当时主流的学院派艺术风格，以奇特的色彩、令人费解的构图和晦涩的主题自成一派，被称为英国现代艺术的教父级人物。
然而，他的古怪与神秘也是众所周知，他着迷于描绘谋杀案主题，而他笔下写实的裸体则被认为是”亵渎”女性。美国犯罪小说作家帕特丽夏·康韦尔(Patricia Cornwell) 斥资重金购买了席格的作品，并结合其生平进行调查与DNA测试。她在自己的书中断定：席格就是著名的连环杀手——开膛手杰克(Jack the Ripper)，而他晦暗的绘画正是对凶案场景的再现。
这位英国现代艺术的教父级人物
真的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开膛手杰克吗？
别急，让我们一起走进席格的绘画世界，
探寻蛛丝马迹……
01.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 《布莱顿小丑》布面油画 Brighton Pierrots, 1915, oil paint on canvas, London, Tate © 2022 Tate Images
华特·席格1860年出生于德国慕尼黑，8岁时举家迁往英国。他从小喜欢画画，但他的职业生涯是从演员开始的。从19岁开始，他以“无名氏”(NEMO)的艺名在伦敦参演了几部小成本戏剧——而巧合的是，数封开膛手杰克写给警察局的信也是以NEMO为署名的。短暂的演员生涯，激发了席格对伪装的兴趣。即便是最熟识的朋友，也声称从未看清过众多面具背后的他。
◥ 《排练 / 演出结束 / 表演经理》Rehearsal,The End of The Act. The Acting Manager, c. 1885-1886, oil paint on canvas, UK, London- Collection particulière. Photo © Christie’s Images / Bridgeman Images
1882年，22岁的席格离开了舞台，开始在惠斯勒(James Whistler)的工作室学画。这个时期的惠斯勒已经以肖像与夜景作品名声大振，他追求的“氛围感”与新颖构图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年轻的席格 (上图，席格早期作品)。然而，这段师徒关系并未持续太久，就因为创作理念不同而分道扬镳。
◥ 上：《安布罗西亚之夜》Noctes Ambrosianae, 1906, oil paint on canvas, Nottingham Castle Museum and Art Gallery. © Nottingham City Museums & Galleries / Bridgeman Images 下：《天堂的黑色鸟》Black Bird of Paradise, 1892, Leeds City Art Gallery © Leeds Museums and Galleries, UK - Bridgeman Images
1883年4月，席格在巴黎第一次见到德加 (Edgar Degas)，并随之与其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德加善于捕捉现代生活的瞬间，犹如快门按下的照片，席格受其影响，逐渐发展出了自己独特的“印象派”。
德加的舞者系列也直接启发了席格的音乐厅绘画。要知道在电影和广播普及之前，音乐厅(Music Hall)是伦敦工人阶级中最流行的娱乐场所。对席格来说，充满活力和色彩的音乐厅是现代生活的一个缩影，是这个大都市的一面镜子。
◥ 上 : 《年幼的道特·赫瑟林顿在老贝德福德》Little Dot Hetherington at the Old Bedford Hall, c. 1888-1889, oil paint on canvas, collection particulière Photo © James Mann / Collection particulière 下：《音乐厅》The music hall, (1888-1889), oil paint on canvas, Rouen, Musée des Beaux-Arts © C. Lancien, C. Loisel / Réunion des Musées Métropolitains Rouen Normandie
复杂的舞台空间，也给画家机会试验错位的构图方式。如上面这张作品，表演者与台下观众似乎是割裂的，并未彼此相看。仔细观察则会发现，女演员身处一面镜子里，我们看到的是她在镜面的反射。
19世纪80年代末，席格的这些画作在英国掀起了激烈的争论。因为无论是音乐厅，还是女演员，在当时都被批评为难登大雅之堂的粗俗主题。
02.
畏罪潜逃，
还是不在场证明？
19世纪80年代末，由于离婚与经济上的困难，席格独自搬到了法国北部海岸线的迪耶普(Dieppe)地区，开始创作大量的风景画。有意思的是，1888年杰克开膛手谋杀案在伦敦发生的时期，正是席格常住法国的时期，因此他有“不在场证明”——但也有人解释为他的刻意伪装。
◥ 上：《迪耶普皇家酒店》L’Hôtel Royal Dieppe, c. 1894, oil paint on canvas, UK, Sheffield, Museums Sheffield, Millenium Gallery. Image © Sheffield Museums / Bridgeman Images 下：《圣雅克教堂立面》 The Façade of St Jacques, c. 1899-1900, oil paint on canvas, Whitworth Art Gallery © The Whitworth, The University of Manchester - Photography by Michael Pollard
在这个时期，受到法国印象派、野兽派的影响，席格的画作从小尺幅、相对阴暗的色调发展到了更大尺幅与更明亮的色彩。他对建筑有着名副其实的热情，创作了大量以迪耶普的街景和教堂为主题的画作。
在此期间，席格也常去威尼斯小住，圣马可大教堂成为他热爱的另一个地标。他创作了不同光线、不同角度下的大教堂，与莫奈的鲁昂大教堂系列有异曲同工之妙。
◥ 《威尼斯圣马可大教堂》St Mark’s, Venice (Pax Tibi Marce Evangelista Meus), 1896, oil paint on canvas, London, Tate © 2022 Tate Images
但区别于莫奈对光的兴趣，席格则更热衷于构图和色彩的突破，追求形式感。他曾受委托为迪耶普的海滨旅馆画画(下图)，用高饱和度色彩，在绿色、紫色、白色和灰色的相互堆积中拉开画面的层次。画面中看不到地平线，取景也有意地偏离中心，有种现代摄影的即视感。
◥ 《迪耶普游泳者》Bathers, Dieppe, 1902, oil paint on canvas, Liverpool , Walker Art Gallery, National Museums Liverpool © National Museums Liverpool / Bridgeman Images
03.
“丑陋”的人体：
是同情还是厌恶？
◥ 《荷兰女郎》La Hollandaise, c. 1906, oil paint on canvas, London, Tate © 2022 Tate Images
1902年到1913年，人体画在席格的作品中占了主导地位。在当时的英国，女性人体被描绘得完美无瑕，并仅限于神话或宗教题材。而席格则拒绝这种虚假的学院派裸体，选择了诚实的呈现，没有一丝浪漫主义色彩，让当时的社会大为震惊。许多人认为他“丑陋”的人体画是一种暗示，隐含着他对女性身体的厌恶；同时，也有人认为他是以人道主义目光揭露社会现状，事实上他对画中的女性充满同情。
无论如何，席格描绘人体的方式是极具现代性的，直接影响了一整代英国艺术家，其中就包括英国20世纪最伟大的画家卢西安·弗洛伊德 (Lucian Freud)与弗朗西斯·培根 (Francis Bacon)。
◥ 《卡姆登镇谋杀案》L’affaire de Camden Town, 1909, oil paint on canvas © Collection particulière
与此同时，人体作品也成为席格被指控为杰克开膛手最重要的原因。20世纪初，他在伦敦卡姆登镇 (Camden Town) 的工人区租下了一间工作室——女房东声称这里的前一个房客很有可能是开膛手杰克。1907年，就在这间工作室附近，突发艾米莉-迪莫克 (Emily Dimmock) 谋杀案。当杰克重出江湖的流言四起时，席格创作了一系列名为《卡姆登镇谋杀案》的裸体画 (上图)。在这些画中，女人完全暴露在一个简陋的钢架床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被身旁一个衣着完好的男性凝视着，仿佛犯罪现场。席格的模特都是附近的妓女，而迪莫克谋杀案以及开膛手杰克刀下的受害者，也都是性工作者。
◥ 上 : 《铁架床》The Iron Bedstead, c. 1906, oil paint on canvas, Collection particulière – Courtesy Hazlitt Holland-Hibbert. © Hazlitt Holland-Hibbert | 下: 《躺着的威尼斯姑娘》Fille vénitienne allongée, 1903-1904, Musée des Beaux-Arts de Rouen © C. Lancien, C. Loisel Réunion des Musées Métropoli
2002年，美国著名犯罪小说作家帕特丽夏·康韦尔在书中断定：席格就是犯下了连环凶杀案的开膛手杰克。她提出了详细的研究结果，包括席格与凶手的信件风格和口语习惯非常相似、从席格的信件中提取出DNA与开膛手杰克的手写信件相匹配，并且一些画作的角度与受害者惊人地相似。
然而，康韦尔的指控也受到了许多犯罪学与艺术史学专家的批评。警方当时收到的大量以开膛手杰克为名的信件，都已经被证明是恶作剧的骗局，而康韦尔所做的线粒体DNA测试，能够与凶手匹配上的恐怕不少于十万人……
所以，问题来了：
你觉得席格是开膛手杰克吗？
各位名侦探柯南分南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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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信息
展览全称：WALTER SICKERT - PEINDRE ET TRANSGRESSER
展览地点：小皇宫 (Le Petit Palais)
展览日期：2022年10月14日-2023年1月29日
开放时间：周二至周日，10:00 - 18:00；周一闭馆
票务信息：全票15欧元，优惠票13欧元
购票网站：www.billetterie-parismusees.paris.fr
详细地址：Avenue Winston-Churchill, 75008 Pa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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