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时代在国内上学时,会在操场上做课间操,有时是听站台上老师或体育好的高年级学生的口令做,有时是听着喇叭里传出的歌声做,它叫广播体操,听口令的显得简单枯燥,听广播的则生动活泼。其中一首小学低年级时唱的《做操歌》记忆犹新:
参加工作后,小休息时做的工间操就是广播体操。文革起, “语录歌”“语录操”“忠字舞”出。在这些词上加了引号,是怕今日年轻人听不明白,得百度、谷歌一下。简介一下:“语录歌”是以伟人的话为词编的歌,语录操是朗诵着语录做操。忠字舞是那革命时期、手握革命书、口唱革命歌、编的颇似舞蹈的体操,它比广播体操的节奏快、动作麻利,不蹦跶跟不上趟。给忠字舞作配乐配歌的有多首,其中藏族歌手才旦卓玛的《北京的金山上》很是有名:
那些风靡一时的“舞”“歌”“操”,出自当年的一些文工团,多年后的亦称大妈舞的广场舞,好像和它们有些因缘。
来到日本,也做广播体操和工间操,也知道了中国的广播体操,源自日本的“辣椒操”。此“辣椒”发音来自日语“ラジオ”,即收音机和广播。新中国初期的曾留学日本的中华全国体育总会筹委会的秘书杨烈,想编套全民健身操,后来委托同样到过日本的同事刘以珍编排那健身操。刘以珍按照日本的“辣椒操”,于1951年12月编排出了中国第一套广播体操。日本最初的广播体操出自1928年,原名国民保健体操,因以NHK广播电台播送音乐节拍,故称广播体操。
其实,日本的广播体操原本来自欧美。上世纪七十和八十年代交接的两三年中,一首叫《伦巴达》的拉美舞曲,像一阵狂风似地吹进日本,令人们在各种场合,载歌载舞,甚至闯进了工间操的场地和时间。那时我在一家百货公司的食品街的中国饭店工作,百货公司早十点开张迎客,那之前全体员工做广播体操,而食品街的层面十一点迎客,广播体操也就晚了些。那两三年的广播体操音乐曾被《伦巴达》代替,员工们就不做操而是跳舞。那《伦巴达》源于巴西,是由多种音乐汇成的拉丁舞曲,老厨师和年轻女服务员手、腰、脚都横着跳跃摇摆,跟迪斯科似的,以致还没干活先累的够呛。《伦巴达》的配词有原文的、有译成日文的、后来还有中文的,估计在中国也流行过,举最后一段歌词记录一下:
退休后也做广播体操,为消遣时光、也为锻炼身体。在离家不远的公园,早6:30—6:40,配合着NHK放送的音乐节奏作第一和第二套广播体操,做了二十多年了。这公园挺大,宽广六公顷,除去多种多样的花草树木,还有500米和1.000米长的两条红色塑胶跑道和多处体育器械设施,因此引来周围年轻人跑步和老年人散步,更有许多退休的人聚成了一个早晨做广播体操的小圈子,年龄从六十到八十多,现今最年长者是位九十二岁的老太太。那小圈子的人最多时达到四十,天长日久,岁月流逝,有人病有人逝也有新人加入,春夏秋人员保持在三十左右,冬日寒冷也常保持二十左右。做操都很认真,操罢会相互鞠躬呼一声“辛苦啦”。
做广播体操也就是辣椒操,得有辣椒也就是收音机。老头老太基本都怀揣一只小收音机,我的收音机较大,播出声音响亮,渐渐地做操时只开我和另一个老头的大收音机就够用了,因此在互道“辛苦了”之后,还会有人对我说“谢谢你的辣椒!”
每到暑假,公园里做早操的老头老太早操圈的对面不远,会聚来百十名孙子孙女辈的小孩子,他们是附近小区的小学生,也来做6:30—6:40的广播体操,他们的早操大约占用暑假一半日期,小学生们手腕或脖子上挂着一枚记录卡片,操罢由家长代表在卡片上盖章,记录出席情况,暑假早操结束那天图章盖満、接近盖满者会得到文具、食品类的奖品,盖章少的也会给与口头表扬。
疫情起,本公园里的小学生暑假广播体操曾中止,直到今年才恢复。疫情间的这几年,老头老太的广播体操照做不误,只是带上口罩、间距保持在一米开外,四年后的今日口罩和间距也不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