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了,深秋将至,推荐七部我喜欢的电影。今天推荐第一部:《石榴的颜色》(1969)。
2024年是被戈达尔誉为“电影万神殿的主人”的电影大师谢尔盖·帕拉杰诺夫诞辰100周年,北京和苏州都刚刚放映了最新修复的帕拉杰诺夫执导的《被祖先遗忘的阴影》,而帕拉杰诺夫最具知名度的、也被喻为电影史上最具诗情画意的经典之一的,则是曾入选《视与听》杂志2012年影史百佳榜单的《石榴的颜色》。
《石榴的颜色》是帕拉杰诺夫纪念18世纪亚美尼亚吟游诗人萨雅·诺瓦的影片,但帕拉杰诺夫在影片开头就明确表示观众不会在本片中找到这位诗人的生平,而是弱化叙事、减少对白,通过大量充满超凡想象力和极富美感的画面组合,以写意的手法,将诗句影像化,让观众在视觉和听觉中体验诗的精神,从而感受到那句著名的文学史评语:“中世纪亚美尼亚的诗是雕刻在宇宙历史中人类精神最辉煌的胜利”。
影片大量采用圣像画的手法,抹除景深,仿佛将人物和物体置身于平面画框内,营造出一个任何国家的观众都能透过画面总结出的信息,自由拼贴出属于自己的“诗情画意”的世界。
这里引用一段香港影评人王瑞祺在影评集《然后有了光》里对《石榴的颜色》这种与观众心灵互动的介绍:
以电影的序幕为例:
三只平放在白布上的石榴,布底突然溢出鲜红液体。
白布上的一把银匕首,匕首底下泌出的血液,依稀象地图。
(特写俯拍)赤裸的脚挤压葡萄
数尾翻腾挣扎的鱼
玫瑰与乐器
一丛荆棘
这些影象无疑令人想起寓意画,根据不同的文化情境,自有特定的所指。然而这种剪接构成,把看来似乎无关、寓意不明的影象组合排列,其实极近诗的结构。举例:“红楼 隔雨 怅望 冷 珠箔 飘灯 独自 归”就是把互不相连的意像排列,透过读者的自由联想,而组成新的意义。
作为观众的你又能组合出多少呢?
因此,《石榴的颜色》就是一部通过华丽脱俗、自由奔放的狂想式影像,邀请观众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与大银幕吟诗作对、隔空交心的诗电影神作。
《石榴的颜色》第一次在上海公开放映,是2001年3月4日,由电影101工作室在虹口图书馆二楼放映厅免费放映,放映介质是我托人台湾购得的正版录像带。我为何会知道《石榴的颜色》,就是上一年去香港买了《然后有了光》,读后念念不忘。
2014年,为纪念帕拉杰诺夫诞辰90周年,《石榴的颜色》在马丁·斯科塞斯电影基金会的帮助下,得到了意大利博洛尼亚电影修复所的4K数字修复。影片不仅在画面和声音上修复一新,还在内容上找回原始素材,更接近于帕拉杰诺夫最初坚持的版本。修复后的影片入选了戛纳电影节经典修复单元。
2015年6月,4K数字修复的《石榴的颜色》在上海国际电影节放映,但四眼老王所排的厅都是国泰、永华、万达等小厅,令放映效果大打折扣。因此,在放映效果优秀的千人大厅里放映一次《石榴的颜色》,一直是我这九年来的一个小心愿。观众能一起通过效果优秀的大银幕放映,向帕拉杰诺夫这位命运多舛的大师致敬,也可以顺便与影片来一场心灵互动,向诗与诗人奉上最炽热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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