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会颠覆就业市场的传统规律吗？这个问题正在引发经济学界的深入思考。
长期以来，技术革新带来的就业净增长一直是经济发展的铁律。然而,以斯坦福大学教授Erik Brynjolfsson为代表的经济学家们提出了不同的观点。他们认为,即将到来的AI自动化浪潮可能打破这一历史模式。在他们看来，这不仅仅是一次单纯的技术变革,而是此前数轮技术革命叠加效应的集中爆发。
这意味着AI带来的就业岗位流失可能首次超过其创造的新机会,从根本上改变就业市场的动态平衡。
技术革命
纵观历史,技术革命对就业技能的影响可以划分为三个显著的浪潮,每一次浪潮都深刻重塑了劳动力市场的结构。
第一次浪潮是'去技能化'(Deskilling)。 这一阶段,技术创新降低了工作对技能的要求。以交通行业为例,从马车到汽车的转变就是典型案例。马车夫需要掌握驯养马匹的技巧、了解马匹的习性、熟悉各种天气条件下的驾驭方法,这些都需要长期的经验积累。而驾驶汽车则大大简化了这些要求,驾驶员只需要掌握基本的操作规则即可。在制造业,这种转变更为明显。以制鞋业为例,传统工匠需要经过多年学徒期,掌握从选材、裁剪到缝制的全套技能。但当流水线生产模式出现后,工人只需要短期培训就能胜任特定工序的操作。这种转变带来了两个显著影响：一方面,劳动力成本显著下降,产品价格随之降低,使得更多消费者受益；另一方面,原本依靠专业技能获得高薪的工匠被低薪的操作工人取代,导致了收入差距的变化。
第二次浪潮是'技能提升'(Upskilling), 这次转变与第一次浪潮形成鲜明对比。当机器承担了简单重复性工作后,人类工作开始向更高技能水平发展。这种转变在多个领域同时发生。在运输行业,司机需要学会使用GPS导航、车载电脑等电子设备,这些都不属于传统驾驶技能的范畴。制造业的变革更加彻底,以制鞋业为代表的传统产业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早期的制鞋机器还是相对简单的手动压机,工人凭借基本训练就能操作。而现代制鞋企业,如FitMyFoot公司,则采用了复杂的3D打印技术,每双鞋都根据客户的脚型数据定制生产。这要求工人具备计算机编程、3D建模、精密设备操作等多重技能。这一趋势的特点是：大量低技能岗位被少量高技能岗位取代,虽然就业总量减少,但新岗位的薪资水平显著提高。
而正在到来的第三次浪潮,可以称为'无需技能'(Nonskilling)，其影响可能超过前两次浪潮的总和。与去技能化降低技能门槛、技能提升改变技能结构不同,这次变革的本质是技能需求的根本性消失。自动驾驶技术是最好的例证：AI系统不是简化或改变驾驶技能,而是完全取代人类驾驶员。这种替代的独特之处在于,它不仅基于成本效益,更建立在性能优势之上。自动驾驶汽车不会疲劳、不会分心、不会情绪化,其安全性能可能远超人类驾驶员。这种性能优势意味着,即使在成本相同的情况下,市场也会倾向于选择AI系统。
然而，我们需要谨慎区分任务的自动化和职业的转型。当某些任务被AI取代时,相关职业往往会演化出新的工作内容。银行业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自动取款机承担了日常取现业务,但银行柜员并没有消失,而是转向了更具价值的客户关系管理和理财咨询服务。在法律行业,尽管AI可以高效处理文件检索和初步分析,但律师助理的工作重心转向了需要人际互动和专业判断的领域。这种职业转型在创意产业中尤为明显。自2022年以来,DALL-E 2、Midjourney等AI系统展现出惊人的艺术创作能力,但这并没有取代平面设计师,而是让他们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创意构思和客户沟通中。
从经济学视角看,这种变革趋势似乎不可逆转。在现代经济体系中,资本投入和劳动力使用始终存在此消彼长的关系。当一个地区的工资水平较高时,企业就会更积极地寻求自动化解决方案。这种现象在工业革命时期就已显现——英国较高的劳动力成本和丰富的煤炭资源共同推动了蒸汽动力的普及,开创了机器替代人力的先河。今天,这种替代动力更加强劲：AI系统作为一次性投资,不仅避免了持续的工资支出,还免除了员工福利、培训发展等附加成本。随着AI能力的快速提升,可能很快在多个领域超越人类表现,这种替代效应将进一步加速。
在人类社会与AI技术深度融合之前,劳动力市场很可能经历一段动荡期。这不仅涉及就业岗位的数量变化,更关系到工作性质的根本转变。如何在这场变革中保护劳动者权益,协调技术进步与社会稳定的关系,将是我们面临的重大挑战。
职业的趋势
在当今社会，有两大趋势正在深刻重塑工作的性质，但这些变化并未能在经济统计数据中得到充分反映。这些趋势不仅改变了人们的工作方式，更深刻影响着整个经济生态系统。
第一个显著趋势是地下经济的蓬勃发展。 虽然地下经济由来已久，但互联网技术的普及极大地促进了其发展。这种经济形式涵盖了多种服务类型，从付现金的家政服务到替代性治疗等不一而足。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加密技术的出现，尤其是加密货币的发展，为地下经济提供了新的发展动力，使交易得以规避传统的税收、监管和执法体系。
第二个重要趋势是新型就业方式的兴起。 越来越多的收入来源不再局限于传统的雇佣关系，而是通过网络平台创造价值。人们可以通过网站和应用程序创建、交易各类资产，或在社交媒体上创作数字内容获得收入。YouTube创作者、Instagram与TikTok网红的成功就是典型案例。
特别值得关注的是应用经济的爆发式增长。自2007年iPhone问世以来，应用经济从零开始，到2017年iOS平台就拥有约450万个应用。安卓平台的发展更为惊人，从2009年12月的1.6万款应用增长到2023年3月的260万款，13年间增长了160多倍。
这种增长直接带动了就业市场的扩张。应用经济创造的就业机会从2007-2012年的50万个，增长到2018年的500多万个。到2020年，包括间接创造的就业机会，预计将达到590万个，产生1.7万亿美元的经济活动。尽管这些数据的统计口径可能存在差异，但不可否认的是，短短十几年间，移动应用已经从边缘产物发展为经济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
虽然技术变革确实消除了一些传统工作岗位，但同时也开辟了大量新的发展机遇。所谓的零工经济尽管存在一定局限性，但相比传统工作模式，为人们提供了更大的灵活性、自主权和时间自由。在自动化趋势加速发展的今天，如何提升这些新机会的质量，成为帮助劳动者适应未来工作环境的关键策略。
素材来源：AI深度研究员
—- END -—
往期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