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再生稻的时光

开篇话

近日，网络作家吴鹏飞教授，在首条报道《伟大的发明，水稻像割韭菜》。2022年世界十大科学突破，其中我国科学家胡丰毅团队榜上有名。继袁隆平杂交水稻、海水稻之后，开创了水稻第三次革命。种一茬水稻可以连续收割三、四年，真像割韭菜一样的。这是破天荒的创举。

一

读此报道，将我梦回往日时光。那是1975年夏收时节。我接到文昌农业局的通知，参加海南区农业局举办的再生稻学习班，为期二个月。第二天上午到县农业局时，才知道县局仅派三人参加。一位是邓礼馥站长（原白延公社农技站站长），另一位是老陈。我作为农民代表参加。当天下午，我们赶到海南农业局报到，知道这次学习班非同寻常。区局李明义局长亲自出马，还有农业工程师周居正同志。领队是华南农学院毕业的罗焕章。这次学习班，每县派三人，地点是昌江县。

由于时间紧迫，第二天上午，一队人包一辆公共汽车从海口市出发。下午三点多才到达昌江县城石碌镇。迎接我们的是该县农业局王振中局长，还有干事范会校和范会流。他们三个都是文昌人。几十号人住在县委招待所二楼。晚饭后，哥校（范会校）来查看住宿情况。他知道我们三个是文昌人，格外亲热，干脆坐下来聊天。他自我介绍是这次学习班的后勤。随就从挎包里掏出一条“丰收"牌香烟来，说是领导关照的。可惜我们三个都没有烟缘。他打开话匣子。石碌最大的特点是，每天都听到轰隆轰隆炸矿的炮声，灰尘满天飞。你要出街一趟回来，衣领染红了，尘粉满脸。拿湿毛巾一擦像抹布一样。更闻名全島的是昌江无市。以前韩镜秋县长在一次会议上说了一句大实话：“定安无海，文昌无黎，昌江无市。"文革期间遭到批斗。我随口问他认识王下公社书记张昌书不？（会文镇后田村人）他笑着说：”早都认识了，在这里当公社书记或干部的，很多是文昌仔。"还说，"无定安不成戏团，无文昌不成机关。"

二

炮声震走了梦乡，我们起身洗漱。领队老罗说还有几位同志未到，今天上午矿山参观，打开眼界一下。约九点左右，我们乘车到矿区第一招待所。所长也是文昌口音，今年要退休了。所长带我们登上矿山。他对矿山的历史、现状和将来作了讲解。按目前的进度，30年可以挖完。当时矿山的机械大多数是进口的。石碌铁矿含量64%，是世界上最高的，基本上都是出口的。我还随手捡一块矿石留念。

下午二时，李明义局长召开了个简短会议。阐述了这次办班的意义、目的和任务。我们要下到公社再生稻试验点实践。亲手操作，详细记录，获得第一手资料。目的是回到各县，以点带面，逐渐推广。

会议结束才四点左右。我们几个相邀逛街，认识一下昌江这个县城。刚走出县政府大门，迎面而来二位干部。走近一看，竟然是郑有心学长。（重兴镇甘村人）可说是他乡遇”故知"吧！大家握手问好。我正在跟旁边那个握手的时候，郑学长说：“他是你会文老乡呀，新科村王永绥。"”久闻大名，不料今日在此相逢。"我说。绥兄也许是生性内向，话语不多。倒是郑只滔滔不绝："你什么时候调来此，在哪个单位？"我笑答：“我有什么能耐，还不是在广阔天地里修理地球么。“见他还是有点疑惑，我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来学习种再生稻的。在交谈中，知道他俩在六十年代初来当老师的。永绥兄文娱人才，分配在县文化馆。郑学长初来时当老师。他的文笔不错，被县政府借用来写材料。借久了便"臭火"啦。回不去学校了，便安插在文化馆，成了永绥兄的同事。现在是来领什么任务的，长话短说，公事要紧。我们握别。郑学长留言：”有空一定到我单位聊天。"

三

第二天刚吃早餐，领队老罗说："今天要下去几个试验区看看。"餐后我们走出政府大门口，一辆大客车停在那里。车前还贴着“海南区再生稻考察团“字样。哇！我们是来取经的，怎么变成"考察团"了。局座他们是坐吉普车的。汽车颠簸了35公里，到达乌烈公社。汽车停在好像是农贸市场的地方，候等公社书记来带路。哥校招呼我们下车小憇。他像导游一样说：“因为昌江无市，前任领导硬生生在这里建了个农贸市场，动员村民将农产品上市，促进城乡交流。多年过去了，成了诸葛亮的”空城计"。

烏烈公社书记带我们一片大田洋。书记介绍说，这块再生稻有50亩。正造亩产800斤左右。品种是分蘖力强的的科13。收割留茬10厘米，现在稻苗有20厘米了。接着周居正工程师说这里的优点，农田基本建设不错，土壤肥沃，大广埧水库的水日夜不停地流着。这里不用担心台风。

中午十二点了，这里没有市场，没有食店。汽车一直开到大风糖厂。下车一看，原来后勤哥校早已联系糖厂，在厂职工食堂开饭。饭后哥校拉来一大包白糖，不每人可以买2斤，在当时是难得的。

下午参观乌烈公社峨港大队。峨港是当时闻名全岛的水稻基地。全大队只一个村庄，全村近2千户，人口近万人。面积1.37万亩，其中耕地面积1.2万亩，是全国最大的黎族村庄。地势平坦，一望无垠的田野。农田基本建设很好。得益于石碌矿山工人老大哥的无私援助。粮食年年高产稳产，上交公购粮及卖余粮数量惊人。每年二造都要请部队开车来运粮。后来，政府部门干脆就地建了几个大圆粮仓。大队书记有意带我们绕道粮仓，走向再生稻试验田。百余亩的再生稻，长势喜人。

四

我们花了三天，参观几个公社的再生稻。然后分组下到试验蹲点。文昌琼山二县6人一组，驻在十月田公社。住在一间像教室一样的平房里。说来也真巧，先前已有二个交通局的干部蹲点在这里。其中一个是老乡张昌书叔。他在五下公社当了20年的书记，去年才调到县交通局。各行各业大力支援农业，他成了工作队的人。十月田公社比较先进，县委书记也蹲点在这里。

十月田公社辖三个大队（三个村），每个村近千户左右。奇怪的是三个村庄三种语言，村话、军话、回辉话。干部们只能用文昌话或普通话交流。

此后，我们每天都要到田头观察，做记录。再生稻全生长期分为营养生长期和生殖生长期。营养生长期从苗期至孕穗前，这阶段30天是氮循环。从孕穗、抽穗扬花、灌浆至成熟为碳循环，约35天。再生稻的优点是生长期短，省去育秧、耕地、插秧工作，咸本低，稻米品质比正季稻好。据当时的统计，全国有2亿亩水稻，若有四分之一能种再生稻，如果亩产600斤，那么每年可多收粮食1500万吨。这是不小的数字啊！

一天下午，我们正在宿舍里整理记录资料。我还根据资料画出再生稻各阶段管理及生长的流程图。此时，昌江县委林祖基书记跟一位助手走进来。他们蹲点在这里，自然要关注一下再生稻的。他们翻看了我的资料。那位助手姓杨，农学院毕业的。他边看边说：“你这青年仔不错，记录的资料难得。"还说，“要是我，现在是写不出来的，因为十余年来都是跟着领导跑腿，简直成了’运动员’，原有的知识全忘了。"林租基书记问我老家在哪？知道我是文昌白延人便说：“我曾经到过，白延是个侨乡。"由于有事便赶回县城去了。

五

二个月过去了，再生稻已进入黄熟期。接着是全队人员集中，对各试点再生稻评估。现象比较深刻的是海尾公社和七差公社。地处西海岸的海尾公社，沙质士让，再生稻也有500~600斤/宙。那里的人说的是粤语。唯一一次在那里吃到海鲜。七差公社地处霸王岭林区，四面高山，中间有一片若大的盆地。地肥水美，号称“小桂林"。评估这里的再生稿亩产有600斤以上。

从七差公社返回石碌，要经过二个林业检查站。虽然车上贴有考察团字样，检查站人员照拦不误。还登车检查有不偷运木料。回到县委招待所，同房有一位同志，拆开纸箱，取出用毡子包装的花梨格，有八块，每块有50厘米。他说每斤一元跟村民买的。他还透露王局放在车肚下拉回一支近2米的，被李局座撬走。

最后一次是再生稻总结会。周工程师主持，各县代表分别作了汇报。文昌组是由邓补馥站长汇报。李局座认为文昌的汇报不错，让领带老罗来向邓站长索取资料。老邓指着我说：”记录本是老林的。"老罗便拿我的送到台上。"李局座和周工翻阅，李局座说：”文昌组林xx同志记录的资料很好，说明他的工作认真负责，会后各县同志可以参考他的资料和总结。"李局座谈到，海南有343万亩稻田，如果有三分之一种上再生稻，如果亩产600斤，一造就能增加粮食多少亿斤，这贡献多大可想而知。会后各县同志拥入我住宿处。他们都以为我是科班出身。我坦诚相告，我地地道道是个农民而已。

结束话

回家后，公社农技站驻在家屯村。林日甫站长看过我的资料。恰好公社白学春书记在家屯开会。我趁机向他汇报，希望得到他的支持。世事难料，白书记调到县里去了。我也换了环境，到学校去吸另样“空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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