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裕尔河畔戴雪的芦花
——读巨小明的诗集《戴雪的芦花》
在即将迎来国庆60周年、大庆油田开发建设50周年的时候,我的案头上正在编辑一套“铁人丛书”。这吻和了我小时候就深刻心中的“工业学大庆”的情结。
这套“铁人丛书”是大庆铁人文学社和大庆市红岗区委宣传部组织的,一套丛书10本,分量厚重,如王文超的《太阳从这里升起》、戴宁萱的《八百垧传奇》、王立民的《太阳之子》均在其中。这无疑又是献给国庆60周年和大庆石油会战50周年的一份双重贺礼。
今天,我打开了“铁人丛书”之一巨小明的《戴雪的芦花》,开篇是汤濡勤写的序。在这篇两千多字的序的结尾我看到一段这样的文字:“可是,没有等到再次品酒论诗的日子,小明兄弟还是满怀人生希望、脸上带着对朋友们的微笑,踏着飞落的芦花离我们而去了。此时,我们只有无奈的倾诉:举杯对饮成往事,芦花戴雪对天吟。乌裕尔河流千古,花开两岸都向君。”心情不禁肃穆起来。面对一个远离这个世界而去的人活在世上的文字,我不禁格外用心地去编辑,去体会。
这是一部诗集,里面收录了长长短短近三百首诗,是作者的好友赵守亚整理编辑的。是作者还在病床上与病魔抗争时,得到出版“铁人丛书”的消息,而他的作品也被列入其中,可以想象这对他的生命是怎样一种鼓舞,他便把整理这部厚厚诗稿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好友赵守亚。这是一种生命的托付,也是信任和友谊的见证。
在这部诗集的后面附有“芦苇之约”的四人另外三人写的评论诗作、悼念老友的文章,赵守亚的“代后记”,乔守山的《芦花戴雪萧寒君》,孙贵德的《雪花伴他在西行路上飞翔》,充满深情地怀念那些芦苇相簇、把酒论诗的日子,诚挚、惋惜、怀念充溢其中,让我为友谊感动,为激情感动,为一个生命的不朽感动。
从作者友人的几篇文章中,我大致了解了巨小明其人。
巨小明原生活在乌裕尔河畔的北安,2000年从《北安晚报》总编的岗位上退下来,来到了同样生长着芦苇的百湖之城大庆,到了《大庆油田报》工作。而在之后的五年间,竟然创作了五百多首诗,成了一股颇有冲击力的旋风,有人说,在大庆诗坛出现了“巨小明现象”。
这位乌裕尔河养育的诗人,吟诵着《乌裕尔流走的断章》而来:
乌裕尔有五条支流
五个母亲从东往西走
她们抱紧自己的身子
又走出三百六十五里
在丹顶鹤的家 共同养育
扎龙 捡来的儿子
而歌颂铁人王进喜的长诗《油魂礼赞》使他融入了大庆诗坛,体现了大庆诗人铁的气质和内涵:
仰望你铁铸身躯
理解了挺拔与伟岸
重温你铮铮誓言
感悟了荡气回肠
铁人——大庆
精神和品牌交融成血脉
在历史长河中汩汩流淌
大庆——铁人
石油与生命浇铸成丰碑
昭示共和国拥有的辉煌
浓缩了千情百结啊
我心中的雕像
承载生机无限啊
子孙万代的广场
而就在他的诗情像清泉一样喷涌的时候,他却被病魔袭倒了。2007年,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他说:“我想写一组东西,来填充病床上的生活,于是想到了苇子,这荒原上绵延不绝,活得扎扎实实,有情有趣的苇子。”于是,他以坚韧的毅力写下了组诗《九十九棵芦苇》。这首由102节诗组成的长诗,把真情寄托芦苇,进入了一个物我两忘、天人合一的境界:
我走进苇塘 苇塘就多了
一棵芦苇 别的
什么草也不能代替
要绿就绿得不同凡响
要黄就黄得踏踏实实
有人扛来一把钐刀我不理会
因为我自己才能放倒我自己
而这首长诗结尾的两句是:“我终于可以倒下了,做一棵痛苦又幸福的芦苇。”
2007年12月28日,在一个飘雪的清晨,巨小明在与胃癌做了最后的抗争之后,踏着似芦花的雪花走了,把六十多个春秋寒暑和几百首诗篇留在了人间。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巨小明,这棵从乌裕尔河畔成长起来的芦苇,用他戴雪的芦花,美丽了一方水土,温暖了一方人。
2008年11月2 日
题图:蒹葭苍苍 摄影:大庆 李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