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飞鸿到唐探1900

文摘   2025-01-31 18:37   北京  

即便同档期年迈的徐克也有自己的作品,但依我来看,陈思诚更像30多年前粗糙版的徐克,唐探1900也更像个略显粗糙版的黄飞鸿之男儿当自强或者狮王争霸。两者共同的元素很多,包括腐朽的旧时代、新兴的革命党,以及中国传统与西方科学的尖锐冲突。如果结合电影黄飞鸿的英文译名是”once upon a time in China”,似乎就更像了。

我为什么认为唐探要粗糙一些呢?比起男儿当自强里盲人琴师一曲“客途秋恨”下的一组反应晚清社会百态的长镜头,唐探仅仅依靠白振邦推开窗户的一番痛斥来告知观众其时的落后和革命的必然,显然,唐探更着墨于自强与反抗,而不是揭示。但如果不是深刻的能揭示出矛盾,自强与反抗就显得动力不足,也没有如男儿当自强最后“但愿朝阳长照我土,莫忘烈士鲜血满地”与狮王争霸最后“我们不只要练武强身,以抗外敌,更重要的是广开民智,智武合一,那才是国富民强之道”来得更为震撼且合理。

前两日一个旅英的学弟和我聊天,我说你后不后悔去英国,他说他不后悔。他自嘲自己当年是个“美分”,总想出去看看。但出去之后的感受就是:

“就这?”

他问我有没有类似的心态,我说如那个年代过来的所有人一样,肯定随着知识的慢慢补足而有所变化。如果我们一定要把历史分对错、分好坏,那注定是只能反复波动、最终失去自己坐标的。但如果理解他是整体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则才能更加稳定的形成自己的价值观。

今天我刚好读完刘子超的中亚游记《失落的卫星》。所谓失落的卫星,就是中亚作为各大文明的边缘地带,不断随着主要文明的兴亡衰败而变换着自己围绕的核心。而当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沙俄及后来的苏联来到了这片土地,让这片土地几乎直接从奴隶制过渡到了社会主义——他们的文明和现代化其实是苏联带来的,但不可否认,带来的同时也带来了杀戮与迁徙。后来,苏联的崩解给他们带来了自由,也带走了继续现代化和发展的希望。这是个复杂的问题,复杂到那些失落在荒原上的沉默者很难回答,甚至很难思考。如果有机会,他们到底会做怎样的选择?但选择权不在他们这里,也没有人听他们的。他们或许历史的潮流中感受到了热血澎湃,但他们却注定只是边缘人物和失落者。

中国之所以能走出自己的道路,在一片内外的看衰中直至今日,甚至成为二十世纪三千年未有之变局中近乎唯一的逆转者,我认为至关重要的有两个点:一是自强是从自身的文化中孕育出来的,许多仁人志士不光是抛头颅洒热血,更是在民族自信被外界冲击近乎荡然无存时,通过现代科学梳理自身历史重新树立起民族文化的根基;二是一代又一代人不求回报的付出,不惜以自己一生的代价去日拱一卒,万千的壮怀激烈化作一个又一个脚踏实地。

我们应该感到幸运,我们有这样的历史、有这样的传承、有这样的文化。需知中亚五国最痛苦的地方,就是他们根本没有可以让自己民族有光荣感的历史传承,所以他们不得不虚构、甚至借用别人的历史,来作为自己国家的根基。

今天我们面对的重重困境,而我们也看到了我们知道或不知道的角落,总有人在努力坚守、努力思考、努力奋斗。总有智力超群者能够突破我们这些普通人难以理解的桎梏,也总有默默无闻的坚守者突然在某一天,让我们这些普通人享受到了他们十年复一日坚持的成果。

中华民族是否又到了最危险的时刻?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也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我想,冲动、自满、悲愤都不是我们因为今日的成就而看到昔日羞辱的应有心境,而更应该看到,这一代又一代的人坚持,仍需要今日的我们把这件事,脚踏实地的做下去。

我们有太多普通的人拥有了几千年来最好的生活。这是我们讨论的前提,在这个前提下,我们必须意识到,要再想改进,则必须突破深水区,直面许多已经浮现出来的官僚主义、形式主义。必须依靠我们的智慧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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