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哈里斯。
文丨么思齐
编辑丨漆菲
刚刚落幕的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宛如一场热闹的派对。8月19日-22日，超过5万名支持者、4700多名民主党代表、政界人士、顾问、媒体和好莱坞明星齐聚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联合中心。
这让整场大会星光熠熠，与会者都热情饱满，不少人戴着印有“哈里斯-沃尔兹”名字或头像的帽子，也有人举着标语，上面写着：“我们战斗。我们赢了。”
在现任总统拜登退选之前，哈里斯并非党内众望所归的人选。但在她成为总统候选人的一个月内，人们对她参选的热情不断高涨，这反映在民调、筹款活动、竞选集会等各个方面。
◆8月22日，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闭幕式上，哈里斯夫妇、沃尔兹夫妇站在一起举手欢庆。
随着哈里斯不断聚拢人气，美国大选战局攻守易位。根据民调整合网站“FiveThirtyEight”8月22日发布的民调结果，哈里斯的全国平均支持率为47%，领先特朗普3.2%。在多个关键摇摆州，哈里斯也逆转了特朗普此前的领先局面，由此重塑竞选格局。
随着两党候选人得到正式确认，美国大选也进入冲刺阶段。作为美国历史上首位获得主要政党提名的非裔女性和印度裔美国人，59岁的哈里斯能否挑起民主党的重担？哈里斯的多元族裔背景和女性身份，将正式迎战特朗普的白人至上主义。
◆8月22日，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的与会者高举“卡玛拉”（哈里斯姓氏）标语。
哈里斯让民主党空前团结
当地时间8月19日晚10时许，81岁的拜登在民主党党代会首日以现任总统的身份压轴登场，在与小女儿阿什利·拜登互动时激动落泪。这是拜登情绪极为复杂的一次演讲，他将很快离开耕耘50年的政治舞台，将聚光灯让给踌躇满志的哈里斯。
拜登在演讲时重申了自己与战友哈里斯四年来的共同成就，强调疫情后的经济政绩，以及四年前选择哈里斯作为搭档是明智之举，赞许她“坚强、经验丰富、非常正直”。
近一个小时的演讲中，拜登多次被观众的欢呼声打断，人们感谢他为服务国家贡献一生，更感谢他的退选。拜登是自1968年美国时任总统约翰逊以来，首位放弃寻求连任的在任总统。
但从第二晚开始，演讲者们已鲜有人提及这位现任白宫主人，就连老搭档奥巴马也只在演讲中对拜登简短表达敬意。
这次党代会最显著的氛围就是，民主党已迅速聚拢在哈里斯周围。哈里斯在党代会上的演讲，被外界视为定义她真正身份的关键时刻。
8月22日，大会最后一晚，获得正式提名的哈里斯在向全国发表她从政以来最重要的一场演讲。她讲述了自己的童年经历，普通家庭出身让她能够感同身受民众的关切，并让相关政策落地。
“从法院到白宫，这是我毕生的事业。”哈里斯表示，自己在担任检察官时，曾为妇女和儿童挺身而出对抗恶棍；曾与大型银行抗争，为中产阶级家庭提供200亿美元援助，并帮助通过了《房主权利法案》，这是美国同类法案中的首例；曾为被欺骗的退伍军人和学生、被拖欠工资的工人以及遭受虐待的老年人挺身而出；与贩运枪支、毒品和人口犯罪集团作斗争。
◆哈里斯8月22日晚发表演讲时，现场高朋满座。
哈里斯在阐述竞选政治纲领时称，会把“强化中产阶级”作为核心目标之一，承诺将创造就业机会、发展经济，降低医保、住房和日用品价格等。哈里斯还说，她将捍卫女性堕胎权，改革“破碎的”移民系统，维护美国国家安全。
演讲中，哈里斯用较大篇幅来猛批特朗普。她呼吁选民要阻止特朗普重返白宫，因为这将会产生“严重后果”。“特朗普试图抹杀你们的选票。想想吧，如果我们再次赋予他权力，他会做出什么。想想他释放袭击国会执法人员的暴力极端分子的明确意图……想想他即将拥有的权力，尤其在美国最高法院刚刚裁定他免于刑事起诉之后。特朗普不受任何约束……他不是为了改善你的生活，不是为了加强我们的国家安全，而是为了服务他唯一的客户——他自己。”哈里斯高呼，而自己只有一个客户——“人民”。
◆哈里斯发表提名演讲后，气球从天而降。
哈里斯的竞选搭档是明尼苏达州州长蒂姆·沃尔兹（Tim Walz），在被任命为副总统候选人之前，许多美国人从未听说过他。
8月21日晚，沃尔兹正式接受提名。他在演讲中戏谑道:“你可能不知道，但我没怎么做过这样的大型演讲。”他阐述了在小镇中产阶级家庭成长的故事，以及过去当教师和橄榄球教练的经历如何激发他从政的热情。“我们确保我们州的每个孩子每天都有早餐和午餐。”这句话引发了当晚最大的欢呼声。
沃尔兹演说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为哈里斯拉票。他说，哈里斯自担任检察官到成为副总统，一直在致力于为人民服务。“她曾对抗掠夺者和诈骗者、打击跨国犯罪团队、与强大的企业利益集团抗争。如果能改善人民生活，她会毫不犹豫地跨越党派界限。”
◆8月21日晚，沃尔兹接受民主党副总统候选人正式提名后，与女儿霍普·沃尔兹一起张开双臂庆祝。
为了给哈里斯背书，前总统奥巴马和夫人米歇尔于8月20日倾情助阵，夫妇二人的演讲赢得满堂彩。
奥巴马夫妇不忘提醒民主党人，未来将有一场“艰苦的战斗”。奥巴马抨击对手说，“特朗普狭隘而有限的世界观让他感到两个勤奋、受过高等教育且事业有成的非裔对自身地位构成了威胁。”米歇尔则嘲讽道，“谁来告诉他（特朗普），他现在想做的这份工作，可能正是一份‘非裔工作’。”
哈里斯与奥巴马是20年的朋友，哈里斯后来成为奥巴马2008年总统竞选的早期支持者，并在艾奥瓦州党团会议之前为他挨家挨户拉票。美国《华尔街日报》披露，二人自2020年以来一直保持联系，奥巴马时常充当她的参谋。奥巴马承诺，将通过提供政策或战略建议、协助筹款和动员选民投票等方式支持她的竞选活动。
◆哈里斯和奥巴马的关系可以追溯到2004年，当时她帮奥巴马举办了一场参议员竞选筹款活动。
此次党代会，还有许多大牌人物登台亮相，包括前总统克林顿和夫人希拉里、前众议院议长佩洛西、宾夕法尼亚州州长夏皮罗和美国名嘴奥普拉·温弗瑞等。
作为2016年的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和前国务卿，希拉里再次站上八年前被提名的舞台，支持哈里斯完成自己未竟的事业。希拉里强调，当美国女性面临的“玻璃天花板”障碍被一个人打破时，这也会为所有人扫清前进的阻碍。
克林顿则在演说中将特朗普描绘成一个自我中心主义者，哈里斯则是对国家有着包容性愿景的未来领袖。“下次听特朗普讲话时，不要计算他说了多少谎言，而要算算他说了多少次‘我’。当哈里斯成为总统，每一天都将以‘你、你、你、你’开始。”克林顿还拿自己的年龄开玩笑称：“我在两天前满78岁，但还是没有特朗普老。”
◆8月19日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首日，希拉里发表演讲支持哈里斯，她上一次在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上露面是2016年。
所有登台的民主党人都不忘抨击特朗普，指其舞弊，一心制造分裂。伊利诺伊州州长普利兹克（JB Pritzker）讥讽道，“特朗普认为我们应该相信他在经济方面的成就，因为他声称自己非常富有，但从一位真正的亿万富翁角度来看，特朗普只在一件事上很富有：愚蠢。”民主党众议员亚历山大·科尔特斯（Alexandre Ocasio Cortez）则称，特朗普是“不值一提的工会破坏者”，“只要能中饱私囊并贿赂华尔街的朋友，他就会为一美元出卖这个国家”。
民主党攻击特朗普出新招
民主党换将之后，攻守易位，被动的反倒成了特朗普和共和党，此前枪击案带来的利好似乎消失殆尽。7月13日，特朗普曾在竞选集会上遭遇枪击，一度化身“民族英雄”，让共和党士气高涨。
当前两人的民调差距很小，最终谁能笑到最后，取决于选举资金、选举势头和选票，以及谁的选举信息更能打动选民等一系列因素。
连日来，哈里斯充分证明了自己的吸金能力，自取代拜登以来，她在短短一个月内已经筹集了约5亿美元。哈里斯的团队表示，她在7月筹集了3.1亿美元，加上拜登退选前筹集的资金，竞选资金总额已超过10亿美元。相比之下，特朗普的竞选团队在7月仅筹集了1.3亿美元，总额为3.2亿美元。哈里斯完全逆转了7月前特朗普占优的局面。
哈里斯的竞选团队称，7月募集到的3.1亿美元资金中，有六成来自女性。其女性身份的号召力可见一斑，在激励女性捐款方面，哈里斯有望超越以往任何一次大选。
选情势头上，相比于暮气沉沉的拜登，哈里斯反应敏捷、逻辑清晰、具有感召力。随着拜登退选，民主党候选人身上最致命的年龄、精力问题迎刃而解；而特朗普在面对比他年轻近20岁的哈里斯时，感到力不从心的反倒成了自己。
美国瓦尔波莱索大学政治学教授林至敏和澳门大学国际关系教授王建伟联合撰文指出，哈里斯的闪亮登场一扫民主党人积蓄已久的悲观阴霾，让他们重新看到了胜选的希望。“这种触底反弹的力量非同小可，连拜登本人也始料未及。许多民主党高层之所以对劝说拜登退选感到犹豫，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们担心党内没有人有能力接盘，更没有能力带领民主党与特朗普决一雌雄。而哈里斯五年前参选总统时的战绩也确实惨不忍睹，甚至都没能坚持到党内初选阶段。”
然而，临危受命的哈里斯，表现出与五年前截然不同的干练和气场。“民主党人迅速团结到她周围，她的支持度已经超过了鼎盛时期的拜登，和特朗普的党内支持率相当。”上述文章写道。
对于“哈里斯的蜜月期能否持久”这一问题，文章指出一种可能的走势：鉴于距离选举日已经不远，当前态势只要再维持一个月到一个半月，就可能为民主党奠定胜局。
感染力一直是拜登吃亏的领域。拜登体面、克制的政治精英风格，在对阵口无遮拦、没有下限的特朗普时毫无招架之力。
在如何打败特朗普的问题上，民主党也研究了近十年。不同于希拉里和拜登，哈里斯正在打开一扇新的大门。
美国《纽约时报》指出，哈里斯正在作出新的尝试：让特朗普泄气。在民主党党代会上，出现了大量攻击特朗普的视频内容。这些视频将特朗普描绘成黑暗、丑陋的过去，而将哈里斯描绘成光明的未来。视频也不断强调特朗普的犯罪事实，并以一种对比为此次选举定调——“这是我们的选择：检察官或重罪犯。”
◆哈里斯曾经的检察官身份和特朗普的“罪犯”指控形成强烈对比。
哈里斯也不再像希拉里和拜登那样，过多关注特朗普的种族主义言论或单纯将他描绘成“民主破坏者”，而是想方设法引起选民共鸣，例如将特朗普称为“一个心胸狭窄的骗子”，一个“假装成工人阶级”的民粹主义者，只关心自己和他的亿万富翁朋友。
这些攻击并非逞口舌之快，更是为了赢得选票，目的是在三大关键摇摆州——宾夕法尼亚州、密歇根州和威斯康星州，削弱工人阶级对特朗普的支持率。这三个州曾支持民主党，但在特朗普获胜的2016年大选中转向共和党。
在特朗普擅长造势的社交媒体阵地，哈里斯团队也是寸步不让，开始和特朗普争夺年轻选民和线上选民，拉拢社交媒体博主，通过攻击对方造势。
最近，哈里斯团队在社交平台TikTok上分享了一段视频，其中引用了一段热门的真人秀音频作为画外音。“现在我想坐下来放松一下，享受我的夜晚，突然间，我听到了这个令人不安的、刺耳的声音。”视频中，哈里斯正微笑着与孩子们握手，镜头一转，不祥的背景音响起，画面切换到远处一架机身上标有“特朗普、万斯”字样的飞机。这条俏皮的视频获得2300万次点击量。
◆哈里斯在今年7月取代拜登参选后加入了TikTok，试图在该平台扩大影响力。
哈里斯的团队还为她的竞选搭档沃尔兹开设了一个TikTok账户，他在发布的第一条视频中开玩笑说，他和他的狗把TikTok称作“TimTok”。这算是老爹笑话的一种，通常简单、幼稚且喜欢玩谐音梗。
哈里斯的团队表示，已从拜登的竞选团队中接管了175人的数字运营团队，所有成员都在25岁以下，负责运营哈里斯的TikTok账户（@KamalaHQ）。而在7月，来自Z世代的捐款额与拜登团队6月从Z世代获得的捐款额相比增长了九倍。
为了吸引拉丁裔选民，哈里斯团队还在WhatsApp上推出了一个双语频道。WhatsApp是拉丁裔乃至移民群体中最流行的通讯工具。“拉丁裔的选票将成为这次选举的决定性因素。”以《绝望的主妇》走红的美国女演员伊娃·朗格利亚在民主党党代会西班牙裔核心小组会议上如此表示。
多个摇摆州民调被逆转
哈里斯的强劲势头直观反映在现阶段的民调上。在美国大选中，摇摆州也称战场州，是指没有特定候选人或政党坐拥压倒性支持度以取得选举人票的州份。这些州一向是两党竭力争取的目标。
就在数周前，特朗普在几个关键摇摆州似乎志在必得。而哈里斯逆转了这一局面。
8月中旬，美国《时代》杂志联合锡耶纳大学所做的民调显示，哈里斯在密歇根州、宾夕法尼亚州和威斯康星州等三个关键摇摆州以微弱优势领先于特朗普。特朗普则在佐治亚州、内华达州的支持率呈现小幅领先，但领先优势已大幅缩小。而在北卡罗来纳州，哈里斯也领先特朗普2%，这里是2020年大选时特朗普唯一赢下的七个核心摇摆州之一。
无党派机构“库克政治报告”（Cook Political Report）公布的另一份民调则显示，哈里斯在七个摇摆州中的六个州都呈现出小幅领先态势，特朗普仅在内华达州保持优势。其中，哈里斯在亚利桑那州的领先优势最为强劲，2020年大选时，拜登仅以0.3%的优势在此获胜。
◆根据民调整合网站“FiveThirtyEight”8月22日发布的民调结果，哈里斯的全国平均支持率为47%，领先特朗普3.2%。
这表明，哈里斯成功巩固了一部分民主党选民，这些人或许曾一直犹豫是否支持拜登，尤其是年轻选民、非白人选民和女性选民。
78岁的民主党人阿丽娜·希曼特 (Alina Szmant) 来自北卡罗来纳州威尔明顿，是一名退休的科学家，她对于有机会选出美国第一位女总统而感到非常兴奋。“哈里斯已经做好了成为一位优秀总统的充分准备。至于拜登？他从来都不是我的第一选择，甚至不是第二、第三和第四选择。”希曼特毫不避讳地说。
伴随着换人，民主党的身份政治也不断凸显。哈里斯在女性选民、年轻选民和非裔选民中明显更受欢迎。
美国兰格研究协会（Langer Research Associates）8月13日发布的民调发现，83%的非裔选民支持哈里斯。虽然哈里斯在非裔选民中的支持率尚未达到奥巴马竞选时期的水平，但她的表现已经比拜登退出之前要好了不少。
与此同时，男性和女性选民之间的差距正在扩大，越来越多男性倾向于特朗普，女性则支持哈里斯。在亚利桑那州、佐治亚州和内华达州，哈里斯在女性选民中的支持率领先特朗普14%；5月时，拜登和特朗普在这一群体中的支持率平分秋色。
◆8月14日至16日“YouGov/CBS News”的民调显示，特朗普的主要选民仍然是年龄较大的白人、非大学选民;而哈里斯在年轻人和黑人选民中的领先优势越来越大。
受教育程度上，特朗普的支持者集中在没受过大学教育的白人选民，哈里斯则在受过大学教育的白人选民中处于领先地位。但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最近的民调显示，哈里斯在这一群体中仅领先特朗普5%。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刁大明向《凤凰周刊》指出，尽管哈里斯的竞选势头强劲，但不能天真地认为，换人后民主党面临的问题就都解决了。“经济问题、通胀形势、边境问题都摆在那里。民主党眼下的势头更多反映出美国选民的一种情绪。而当哈里斯让更多民主党选民‘归队’后，就要和特朗普硬碰硬了，到那时，谁表现更好还很难说。”
刁大明也指出民主党存在的身份政治问题。在他看来，如果哈里斯胜选，意味着民主党正被身份政治所裹挟。“美国是否做好了准备迎接一位女性少数族裔总统？这恐怕会进一步撕裂美国社会。”
政策或将延续拜登时期
哈里斯面临的一个更大问题是，如何在政策上与拜登进行切割，以减少选民对拜登政策不满的牵连。
共和党长期策略师艾尔斯（Whit Ayres）说，哈里斯的最大弱点是，有大量证据表明她是来自旧金山的自由派，有一整套极左翼的政策立场，这些立场超出了美国主流思想的范围，而她此前并未为这些立场做出过回应。
哈里斯还面临针对以色列在加沙行动的抗议，这是一个在政治上分裂该党的问题。与拜登相比，哈里斯在呼吁停火和谴责平民死亡事件方面更加强硬，但她并未动摇政府对以色列的坚定支持，而这一立场有可能疏远该党内部的进步派。
截至目前，哈里斯团队一直避谈政策细节，而是选择发布宽泛的愿景。
8月16日，哈里斯在北卡罗莱纳州的集会上发表了首场关于经济政策的主旨演讲。她强调，将致力于创建“机会经济”（opportunity economy），包括降低民众生活成本费用，以保护“中产阶级”，涵盖减税、住房援助、推动药品定价上限和制止哄抬物价等主张。
◆8月16日，哈里斯在她的经济政策演讲中承诺解决成本问题、建造房屋、降低税收等问题。
她强调将为有孩子的家庭提供大量减税，承诺将儿童税收抵免额度扩大到3600美元，对有新生儿的家庭提供高达6000美元的税收抵免，帮助他们获得政府补贴的医疗保健，并降低处方药成本。
这是哈里斯的经济政策中最受认可的部分。美国《华盛顿邮报》指出，2021年启动的儿童税收抵免政策使许多家庭的生活水平提高到了贫困线以上。如果哈里斯的这项政策能配合适当的工作激励措施，预计将成为一项有效的脱贫政策。
相比之下，她提出的住房政策则被一些人认为在补贴购房者和降低房价之间自相矛盾。哈里斯承诺在第一任期内建设300万套“中产阶级负担得起的住房和租赁单位”，并计划设立400亿美元的联邦基金来配套建设。哈里斯还提议为初次购房者提供2.5万美元的首付援助，并向为初次购房者建造房屋的建筑商提供税收优惠。
《华盛顿邮报》批评哈里斯的住房政策需要花费大量资金，但她却在演讲中承诺不会对年收入40万美元以下的家庭增税，这将导致未来十年的联邦赤字增加1.7万亿美元。
眼下，民众对哈里斯的经济政策似乎还不太买账。8月17日，被称为“全球最大预测市场平台”的Polymarket发布数据显示，哈里斯的胜率降至50%，特朗普则升至49%，而一天前的数据对比是54%对44%。哈里斯优势下跌，侧面说明她的经济政策没能打动民心。
相反，特朗普则在经济和通胀这两大优先级较高的议程上占据优势，哈里斯的优势则更多来自族裔身份、堕胎、医保和枪支管控等议题。
穆迪首席经济学家马克·赞迪（Mark Zandi）评价说：“哈里斯和拜登也许会在如何构建政策框架方面略存分歧，但就实际政策，包括税收政策、解决住房短缺政策、消费者保护和反垄断政策以及其他涉及美国人生活成本的政策而言，她的看法与拜登之间没有太大区别。她本身也参与了制定这些政策的讨论。预计哈里斯将延续拜登的立场，在多个政策领域发力。”
对华政策虽然没在经济政策中被明确提及，但哈里斯在演讲中呼吁会扩大美国的就业机会、加强供应链的安全，还说会继续关注拜登政府聚焦的主题。
曾在拜登政府担任过国家安全委员会中国事务主任的杜如松（Rush Doshi）表示，如果哈里斯入主白宫，她可能会优先考虑对抗中国并加强印太地区的伙伴关系。
杜如松强调，哈里斯过去四年花了很多时间前往印太地区，“在她担任副总统和参议员期间，几乎与每一位亚洲国家和地区的领导人都有过接触”。在他看来，拜登政府采取了以伙伴关系为中心的经济和贸易政策，旨在与中国竞争；而特朗普在实施其对华强硬政策时，则采取了更为单边主义的方式。
◆2024年4月11日，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在华盛顿特区美国国会大厦众议院联席会议上发表讲话后，与哈里斯握手。
《纽约时报》在8月19日的报道中称，美国许多企业、制造商、零售商和运输代理商正在推迟在中国投资和扩张的机会。“因为这些企业已经准备好，无论哈里斯还是特朗普上台，都会与中国展开第二波贸易战。它们预计哈里斯会延续拜登政府目前的对华贸易政策，这将让美国企业使用的零部件成本增加。”
总统历史学家布林克利（Douglas Brinkley）2023年在哈里斯的官邸协助组织了一次历史学家会议。他表示，对选民来说，她一直是一张白纸，这是一种好处而非负担。“她在拜登的领导下可能无法大放异彩，但她从未与拜登交恶。因此，她能够为这一时刻做好准备，她可以汲取拜登时期的优点，并卸下她不想要或略有异议的包袱。”
无论如何，为哈里斯做准备的盟友和顾问都认为，她在过去崎岖不平的四年中，为竞选总统打下了基础，尽管很少有人预料到她会在此时此刻站上这个位置。
排版 / 朱怡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