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珠江电影制片厂摄制的音乐故事片《山丁冬》,讲了北方农村民歌手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到七十年代末的故事。由于剧本和题材的因素,上映后反响并不太大。可惜了很有光彩的音乐部分。该片的音乐阵容:
作词作曲吕远
领衔 彭老师
挎刀 吕文科
其他歌者 李红深 李静娴 杨捷
担任此片导演的欧凡,在1979年与邢吉田合作导演过《海外赤子》。这次执导《山丁冬》,联合导演是陈二林女士。
近日公众号“银幕歌声”剪辑了《山丁冬》片段发表。
影片标题“山丁冬”应该是编剧虚构的一款北方山区民歌种类。片中的插曲听上去融合了山西、河北以及鲁西民歌的风格。衬词中“丁冬丁冬丁丁冬”反复出现,大概因此命名为“山丁冬”。
二林:《山丁冬》的配唱演员
由吕远创作的【注】并由他本人作词、作曲的影片《山丁冬》,已经完成了。这是一部音乐故事片,因为作者不仅写了牧羊女羊姑及其舅舅长庚的命运,也写了羊姑、长庚爱唱的民歌“山丁冬”本身的命运。影片有十几首歌,这十几首歌在中西结合上处理得极为和谐,而且对刻划人物、推动剧情发展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由于是音乐片,本文想介绍几位在银幕上配唱的歌唱演员的情况。青年歌唱演员□□□已是歌坛新秀,她所演唱的《在希□的□□ 上》几乎众所皆知,当她接受为羊姑配唱的任务后,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作为一个大学生,她不仅有繁多的功课,且演出任务很重,可她还是熟读了剧本(请注意,她并不是演员,只是配唱啊!)她的老师金□□同志也精心地指点她把影片歌曲作为声乐课来上。根据影片的需要,她不仅要唱声乐技巧较高的歌,还要直着嗓子喊山,甚至有几句还要唱走了调。这对歌唱演员来说是非常忌讳的,可□□□同志都根据需要录了音。她所唱的《牧羊曲》欢愉、活泼,生动地刻划了羊姑这个带有浓厚山野气味且纯洁的少女形象,她所唱的《想亲人》更是抒发了凝聚在羊姑心中的深深怀念和缱绻情感。从而为羊姑这个纯朴、甜美的形象奠定了基础。在先期录音中,□□□的歌最多,她整整唱了三天,金□□老师也亲临现场指导。每当我们要她休息一下再录时,她总是反问我们有没有达到影片的要求,倘若不行,还可重录。她对艺术这种一丝不苟的精神,给我们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山丁冬》的长庚是由老演员吕文科同志配唱的。吕文科早在六十年代就是一位观众所熟悉的演员了。他所唱的《克拉玛依之歌》、《走上这高高的兴安岭》及电影《南海风云》插曲《飞翔吧,海燕》等歌,都有相当的影响。这次,他在处理影片的主题歌《想亲人》中,不仅唱出了长庚对亲人的遥念,还唱出了见到亲人后的欢愉之情。在演唱召唤钟一得那首歌时,吕文科用虚声轻轻地、亲切地唱,配上云雾缭绕的山峦镜头,更感到歌声悠扬,抚慰了钟一得那颗流血的心。使一个音乐工作者的责任心复归。
为钟一得配唱的是中央音乐学院二年级学生李洪深。由于钟一得在影片中既要唱外国歌剧选段,又要唱民歌,所以直到录音的最后一天才在金□□老师的推荐下找到了李洪深。虽然他准备时间极短,但他不仅洋歌得自如,民歌也唱得津津有味。长庚死前的一首歌,他和□□□都含着泪唱,歌声中带着哽咽,使人听着感到格外心酸。实拍时,音乐一放,演员也随着歌声很快地进了戏。一场戏拍下来,演员的眼睛也都哭得又红又肿,第二天都不能再拍其它戏了。总之,从李洪深唱的《冰凉的小手》,《响石坡小夜曲》及《想亲人》等歌,把钟一得的人物发展脉络都表现得一清二楚。原来李洪深早在进音乐学院之前已经是煤矿文工团的独唱演员,最近还去芬兰参加过国际上的声乐比赛。
为衣大英及刘茂逊配唱的是海政歌舞团的独唱演员李静娴和杨捷,他们现在都在中央音乐学院进修。杨捷同志不仅为我们录了音,还在百忙中抽出时间赶到拍摄现场,帮助演员拍好歌唱的镜头。因为演员都不是歌唱演员,他们既不会唱,又不会弹。扮演羊姑的李焕是煤矿文工团的青年演员,她不仅是第一次上镜头,更是第一次演唱歌的戏。扮演钟一得的刘衍利同志虽拍过不少影片,但据他自己说,从未上过舞台,对音乐更是一窍不通。扮演长庚、衣大英、刘茂逊的徐殿基、梁月军、康路都是话剧演员,虽都拍过电影,却从未唱过歌,难怪他们一到摄制组就每人抱一个录音机学唱,想通过歌声来进入角色并寻找到相宜的节奏,以求未来的影片声画相吻合。尤其是歌唱洋歌的康路,他在杨捷的帮助下,了解了所唱歌曲的剧本内容,翻译了全部歌词,从口型到动作、换气、姿势全都认真学了过来,现在看来影片的效果就比较好。
初探音乐故事片,其中定有缺陷。还望得到观众的批评指正。
刊登于 1985年第5期《电影画刊》
我注意到陈导演的文中称此电影由吕远编剧,但电影厂公布的编剧姓名为“于祥义 袁波”,而《试论吕远声乐创作的艺术特色》(作者 杨士菊,在1987年 东北师大学报编辑部 出版的《东北师大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上刊载)也提到《山丁冬》的编剧就是吕远,不知吕远是否用了化名。
作曲家参与编剧,吕远不是第一例。上世纪六十年代专门从事电影配乐的葛炎就和刘琼一起担任了电影《阿诗玛》的编剧,他后来能与罗宗贤合作的写出那么多成功的音乐,与剧本写作期就设计好了有利于音乐的故事演进方向和规定场景有很大关系。《山丁冬》的故事发生地叫响石坡,敲着丁丁冬冬的石头唱民歌是这里的特色歌声,故而这里的民歌叫“山丁冬”。《山丁冬》里面的配乐和剧情联系紧密,没有出现硬塞音乐的情形,这大约也是作曲家参与剧情写作的好处。《山丁冬》上映的时候,国人对于传统民歌的欣赏受到流行音乐的干扰也可以说流行音乐由于被封禁数年,八十年代入驻中国大陆的势头极其凶悍,对其他音乐形式的生存空间挤压是严厉的。这也导致了《山丁冬》的音乐被进影院的观众嫌弃“土”。论电影技法,两位导演似乎也不够精进,还停留在“十七年”电影年代的感觉上,表演阵容没人扛期,声乐阵容也没有给出太密集的宣传,所以这部影片并没有大的水花。我想过,白天鹅音像如果能将此片中的多数录音编辑在自家的电影原声盒带里发行一回,也好。可他们并没有做,浪费了机会。
吕远为此片设计了山歌与现代音乐的融合渐进。“山丁冬”第一次出场时山野情趣浓,到了尾声,山歌传人与专业歌者融合后的“豪华”演唱,由两位学院声音收尾。这个路径大约也是新中国音乐工作者对山歌从素材搜集再用于大场面的典型提炼。依照故事线,彭老师和李红深配唱的歌都有技巧的变化。山歌手羊姑是从“原生态”走向“土洋结合”,钟一得是从单一的洋嗓子走向洋土结合自如运用。编剧对音乐圈不屑于民间音乐的一撮是批判的,作曲家特地安排了“高高在上”音乐的对照组,李红深和杨捷都唱了西方古典歌意欲用观众的冷场来对比山歌的烟火气,这样的故事套路我认为也略带偏颇。更有趣的是,吕远先生仿德奥风写的《响石坡小夜曲》,李红深漂亮的声音和自我迷醉的演唱其实是作曲者批判的对象——真小资假乡土,没抓住民歌的灵魂。
陈二林的文章介绍了彭老师配唱的民歌手于剧情中的歌技渐进。歌者有没有依据剧情和作曲家的要求,完成了这个渐变过程,大家可以从上面的录音中找到答案。这么密集的歌曲数量,对于歌者而言已经接近一出歌剧的演唱量(以中国歌剧的标准看),在案头工作上仔细程度远比配唱一两支单曲要多不少。
由于图文信息插入视频数量的限制,此文只能引用一部分“银幕歌声”剪辑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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