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一天中午,正值中午放学期间,常熟市的一所中学门口人满为患。
突然,一个女人从人群中冲出来,一把抓住了一个女学生,边抓还边往校门外扯。
还没等女孩回过神来,女人便大声地说道:“你亲弟现在得了重病,你能不能用骨髓救救他?算妈求你了。”
女孩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连忙扭身钻回了校门,可手却被中年妇女拽得死死的。
一起放学的同学大声喊到:“救命啊,有人欺负女同学。”
旁边有几个胆子大的男生看到立马围了过来,把女同学护在身后。
校门口的保安见状,拿着防爆叉冲了过来,将该女子叉开,随即打电话报警。
不一会儿,警察赶到,将两人带走了解情况。
在派出所里,女孩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等思考,她便脱口而出:“我才不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孩为什么会拒绝救人?女孩和那个中年妇女又是什么关系?这一切,还要从16年前说起。
在学校门口拦人的中年妇女叫陈玲,家在江苏淮安。
到她这一辈,家里只有一个女孩,为延续家里的香火,父母便招了一个上门女婿。
加上家庭条件不错,陈玲的生活算是有滋有味。婚后,陈玲父母就催促二人赶紧生小孩。“生个大胖孙子,我们陈家就后继有人啦!”陈玲的父母幻想着。
陈玲明白父母的期盼,于是和丈夫开始备孕,不久后,陈玲如愿以偿地怀孕了。
为让小孩吸收更多的营养,他们每周都去县城买各种各样的补品,让陈玲服用。
就这样,陈玲被家人当“国宝”照顾了10个月。终于等到孩子出生的这天。
陈玲一家人在产房外焦急地等待着,不停地来回走动。
突然,产房门打开,医生抱着婴儿走出来。陈玲父母急忙围上去,问:“是男娃娃吧?”
医生回了句:“母女平安”。
听到是女儿,陈玲父母的脸色当即沉下来:“花那么多钱买补品,这可倒好,生出来个赔钱货,全白瞎了!”
说着就急冲冲地往外走,孩子都没看一眼。
陈玲丈夫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孩子,他第一次体会到为人父亲的激动。即便是女孩,他依旧很开心。
陈玲知晓消息,只能接受现实。
出院回家后,陈玲父母提议将孩子送人,让夫妻俩抓紧时间再生一个。陈玲没有同意,或许因为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不忍心拱手他人。
1996年,陈玲再度怀孕。为保证这胎怀的是儿子,陈玲父母专门搞来偏方。
在江苏,民间一直有着“酸儿辣女”的说法。于是,陈琳父母天天熬制酸梅汤,做各种酸口的饭菜。十月过后,一家人满怀期望再次来到医院。
几个小时过去,从医生口中传来母女平安的消息。陈玲一家的希望再次落空。
两次都是女孩,陈玲父母再没有好脸色,直接开口大骂:“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你肚子也不知道争点气,这是让我们老陈家绝后啊!”
在当时很多农村地区,重男轻女的思想已经根植在人们的脑海中。
一家人要是没有儿子,出门都会被人看不起。陈玲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深受重男轻女思想的毒害。
若说第一个女儿,她还有些恻隐之心,那么第二个女儿就承载了她所有的怨恨。从父母那边受的气,全部都撒在二女儿身上。
怨恨归怨恨,她总不能把孩子丢在医院里。
就这样,她抱着孩子回了家。在养育女孩96天后,陈玲父母联系到江苏常熟的一户人家愿意领养小孩。随即,陈玲迫不及待地抱着孩子,坐车来到领养人家中。
家里只有一个中年男人,叫张建宏。张建宏曾经有过一段婚姻,生了三个孩子。
不知什么原因,孩子接二连三的夭折,妻子也因此离他而去。此后,孩子成为张建宏的一块心病。
两家一见面,陈玲直接将女儿扔给张建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张建宏看着怀里的女婴,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语的激动。他暗暗下定决心:要把所有的爱都给这个孩子。得知女孩还没有名字,他为女孩起名,张丽娜。
张建宏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孩子,所以更加仔细小心。他给女孩用的东西是最好的,喝的都是进口奶粉。
在张建宏的精心呵护下,张丽娜一天天的长大,成为一名初三学生。
另一边,陈玲夫妻一年后生下一个儿子,为其取名陈阳,寓意人生像阳光一样灿烂。
陈玲一家都把心思放在陈阳身上,可以说要什么给什么,极度宠爱。陈玲把这个儿子看得比命还重要。
一晃十多年过去,陈阳早已长大成人。本以为两家人不会再有交集,一次意外的事故让他们再次相见。
2012年2月,陈玲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你儿子昏迷被送市医院去了,校医院看不了,你赶紧过去。”
得知儿子进了医院,陈玲一下子就慌了神,腿软的站不起来。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她和丈夫马不停蹄地往医院赶。抵达后,陈玲拉着医生问:“我儿子病怎么样了,能治好吗?”
医生告诉她:“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很可能需要骨髓移植”。
检查结果显示,陈阳体内的血小板含量已经降到3000以下。
正常人的血小板含量在200~300万之间,而血小板有凝血功能,人体内血小板含量过少,就如同易碎的玻璃娃娃,体内各项机能都会受到影响。
陈阳的情况比这更严重,他体内的骨髓已经没有造血功能,唯一的办法就是进行骨髓移植。
陈玲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一时间心如刀割。
不过,陈阳的病情,不是突然爆发,早在刚出生就有端倪。从医院回来后,陈阳的身体一直很孱弱。
稍微吹点冷风,就会感冒发烧,经常一两个星期才好。
陈玲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只当是小孩子身体弱。为给陈阳增强体魄,她专门跑去县城买补品,每次都带回来一大堆。大女儿好奇地问:“妈妈,这都是什么?”
陈玲回答:“起开!是药,给弟弟喝的药。”大女儿知道药苦,便远远地躲开了。
在补品的滋养下,陈阳的身体逐渐强壮起来,慢慢长到4岁多。
看着儿子越来越健康,陈玲总算松了口气。一天,陈阳正和小伙伴在村口玩捉迷藏。在奔跑途中,他不小心绊倒,晕了过去。
小伙伴们看他迟迟没有动静,便跑到他家里喊:“阳阳摔倒了!阳阳摔倒了!”听见响声的陈玲急忙往外跑,看见儿子倒在地上。
她崩溃地大喊:“阳阳,你醒醒啊!你可别吓妈妈!”
可陈阳已经陷入昏迷,根本听不见她的呼喊声。陈玲抱起儿子的头,使劲掐他的人中,陈阳感到疼痛,手指动了两下,随后,陈玲将儿子送往医院。
医生说,陈阳患有血小板减少症,这种疾病虽不足以要人命,但无法根治。陈阳体内血小板含量在一万左右,只要不出意外,基本可以维持身体需求。
陈玲问医生:“有没有办法增加血小板的数量?”
医生回答:“只要血小板的数量不再继续降低,就可以通过补充身体营养。”
出院回到家,陈玲特地找老中医开了调养身体的方子,一日三餐地熬给陈阳喝。这次出事后,家里人再也不敢大意。不论陈阳去哪里玩,必定有人跟着。
后来陈阳上学,陈玲专门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专心致志地照顾儿子的生活起居。就是这样十几年如一日的照顾,陈阳平平安安的长大,步入正轨。
看着陈阳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陈玲无疑是最高兴的。
可是,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陈阳的这次发病,直接摧毁掉她多年来的坚持。
看儿子虚弱地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丝毫精神气,陈玲恨不得替儿子受罪。现在唯一救陈阳的办法,就是进行骨髓移植。陈玲把家人叫来,一一进行骨髓匹配。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匹配得上。陈玲的心沉到谷底,问医生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经过努力,医院联系到当地一个和陈阳骨髓相匹配的人,就是不知道对方是否愿意。根据医生给的地址,陈玲来到这户人家门口,莫名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刚敲开门,发现里面的人是张建宏。陈玲扑通跪倒在地,哀求道:“张大哥,我求求你,你让丽娜救救他弟弟吧!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大妹子,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说着连忙扶起陈玲,让她说清来由。
两家最初交接孩子时,就约定好,一辈子不往来。陈玲此举虽属巧合,但也违反约定。好歹张建宏为人正直善良,并未在意。
陈玲明白,此刻张建宏就是她们一家的救命稻草。她哭着说:“大哥,我求求你,我跟他大姐都试了,一个都匹配不上!让丽娜试试,她弟弟的命拴在她身上了啊!”
听完后,张建宏于心不忍,觉得毕竟是一条人命。考虑一番后,他说答应可以,但有三个条件。
第一,要准备50万元交给第三方保管,如果手术中出了事情,这些钱将作为女儿的治疗基金。若三年后,女儿身体平安健康,会把钱如数奉还。第二,必须获得女儿本人同意,不得透露身世。第三,手术要在女儿中考结束以后,还要在江苏本地进行。
陈玲听完后,以为张建宏不愿帮忙,故意为难她们。光第一条50万元就不是个小数目。
即便陈玲家庭生活不错,也无法一时间拿出这么多钱。
她认为张建宏就是狮子大开口,认定了是要私吞她的50万。
眼看谈不拢,陈玲生出另一番心思,她在当地打听到张丽娜所在的学校,准备直接去找女儿。
接着,就有了我们开头看的那一幕。
警局里,陈玲拽着张丽娜说:“娜娜,我真的是你妈妈!你弟弟现在有病,只有你能救他了!”张丽娜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有些恐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过多久,张建宏来到警局。张丽娜一见到父亲,直接拉住他说:“爸,你快告诉警察,那个阿姨一直说我是她女儿,我不是您的女儿嘛!”
张建宏看着女儿,明白事情瞒不住。他无奈道:“丽娜,我其实不是你的亲生父亲,那个阿姨确实是你妈妈。”
说完后,张建宏全身仿佛失去力气。张丽娜不敢相信,过了好久,她才接受这个现实。
这时,陈玲开始打起亲情牌,说自己当初是逼不得已,才将她送人。现在陈阳得了绝症,只有张丽娜这个姐姐可以救他,张丽娜面临中考,已经不是小孩子。
面对事情,她有自己的判断。
虽然父亲不是亲生,这么多年来,将她一点点拉扯大,吃喝用度都不落后别人。而生母却因为她是个女孩,直接弃养。
如今有难,才想起来求得她的帮助,何其讽刺。
张丽娜明确表态:拒绝捐献骨髓。
随后拉着父亲离开警局。
只留下陈玲在后边留下一句话:“狠心的东西。”
没几天,村里的人都知道张丽娜并非张建宏亲生。在村口的公示栏,还贴着公开信,信中痛斥: “张建宏为人不义,利益熏心,扭曲孩子灵魂。”
这一切都是陈玲的杰作。张建宏在村里受到的非议越来越多,女儿张丽娜也受到影响。一向待人温和的他,气得打电话给陈玲:“你要是再敢作妖,我一定饶不了你!”
一天夜里,张建宏起来喝水,听到女儿房间传来哭泣的声音。他抬起手想敲门,又放了下去。
张建宏深知女儿受到不小的影响,于是,心里做了个决定:离开村里,带女儿去新的环境生活。
第二天,他先将女儿送到寄宿学校。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卖掉家里的田地和房产,在城里购置了一套房子。后来,张丽娜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市区高级中学。
陈玲眼见女儿不肯松口,只能无奈离开。
后来,医院在配型库中找到两个与陈阳骨髓匹配的人,并完成手术,至此之后,两家人再无任何联系,都在各自的地方开始新生活。
其实他们之间的悲剧来自于重男轻女的思想。不仅让子女深受其害,也破坏了一个家庭。陈玲的事件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生而不养,枉为人母。
孩子不是拿来比较的物品,而是活生生的人。女孩一样可以继承家业,传递香火。将心比心,才有可能迎来美满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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