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3日上午，斗室于北站剧场开启了第80场公益讲座，是由张小乘老师带来的《魂穿Spain，在西班牙往事中看懂普拉多的画》。张小乘老师作为一位主业从事金融行业的博物馆爱好者，因艺术与金融的紧密联系而进行深度学习，为在场观众们深刻解读了西班牙历史、国王与画家的关系、主要艺术家与风格和关系等。本回顾文将沿着这个脉络为大家再次梳理这些关系。
要观赏画作，我们首先应当明确，画作都是以历史为创作背景的，所以对于看普拉多的画，了解西班牙历史是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双王时代的联姻开始为西班牙奠定了绝妙的基础，双王的孙子查理五世更是拥有不计其数的头衔。而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当西班牙恢复全盘基督天主教，通过航行奠定财富基础，并拥有了巨大的版图之后，艺术的兴起也就成为了必然。
一）查理五世
与提香
当提香与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查理五世相识时，他已经要加冕神圣罗马皇帝了。当时查理五世让提香临摹一副已有的他的肖像画以考验他的水准，提香以更为突出的人物、更威武的神态与“氛围感”征服了查理五世的心，此后的提香也就成为了御用的宫廷画师。而查理五世也逐渐从北方的弗兰德斯画派转而迷恋上了色彩鲜艳的威尼斯画派。
此后，提香也是一路高光。前有提香为查理五世画马背上的肖像图，后有查理五世为他捡笔，相比唐玄宗体谅张九龄而特意差遣人为他拿笏袋，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由此可见提香在查理五世心中的重要地位。而提香也是不负所望，用自己高超的笔法与“美颜能力”，为王室作画；提香还建立了类似于北方画派3/4侧脸的皇室模板；提香更是在绘制维纳斯方面深有建树，曾描绘过多幅维纳斯、音乐相关元素的画作。
提香被誉为“普拉多之父“，许是因为其正确的透视、优雅的叙事、微妙的光线等等等等。但是我们同时应当明确，这建立于前人的基础上。从乔托200年前打下的地基，到波提切利和死在查理五世怀里的达芬奇，从威尼斯画派和北方画派到提香，他融合了前人所有的优点，画前人所未画，兴前人所未兴。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人俯视后人，让后人也近乎无画可画。
此后，西班牙本土画家的风格逐渐转变为：北方弗兰德斯的细节绘画技巧与意大利艳丽色彩和人物生动姿态的结合。博斯也在此刻开始崭露头角，此时的他画作仍主要集中于对抗恶魔的圣安东尼——圣安东尼作为一个坚定的基督徒，似乎成为了对抗现实世界的象征。
二) 博斯
与西班牙王室的渊源
对于西班牙王朝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场“分家“的风暴渐渐席卷而来，甚至决定了一个王朝的百年兴衰。
当查理五世退位后，哈布斯堡家族被分为西班牙哈布斯堡（费利佩二世）与奥地利哈布斯堡（斐迪南），由此，费利佩家族最后也就演变为了现在的西班牙。费利佩二世在位42年，但和平的时间不长，这归咎于他热烈的天主教大一统理念，因而他爱提香；但是他又有着西班牙传统中非常北方的一面，所以他也爱博斯。
仔细观察博斯的画，会发现其中有非常尼德兰的风俗风景，画面整体又呈现出压抑不安的氛围，有着一些荒诞的色彩。其时代背景大概是15-16世纪的宗教冲突、瘟疫等等，因而显得与精致的肖像画格格不入。但是他深受费利佩二世的喜爱，收藏了很多他的作品，所以欣赏荷兰画家博斯的画一定要去西班牙！
三) 巴洛克艺术
为什么在西班牙“迟到”
随着时间的推进，文艺复兴时期出现，而艺术界也迎来了新的艺术风格：巴洛克艺术。但是值得深思的是，巴洛克在西班牙似乎迟到了很久，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其实答案还是在西班牙皇室这里——费利佩二世依然青睐提香，提香也非常长寿。在提香去世之后，格列柯想要来填补宫廷画师的空缺，于是画了一幅《对耶稣之名的崇拜》。只可惜，他把费利佩二世画在了画面下方一个没有那么显眼的地方，因此自然是没有通过“面试“的。
虽然如此，但是皇室的审美还是延续了以往的风格，无论是维罗内塞（和提香并称威尼斯画派三杰之一）还是格列柯（曾在提香画室学习过），似乎都具有很强的威尼斯风格。西班牙的画家们也同样在继续探索融合风格，这是一个极度辉煌的时期，格列柯的画作更是为后续塞尚、毕加索和超现实主义打下了基础。
而此刻，西班牙皇室又发生了变动。费利佩二世确实推进了艺术发展不错，但是他遗留下来的霸权与领土问题、北方尼德兰革命问题、继承者问题则成为了后续皇帝的大麻烦。布鲁塞尔庆典系列画作更是暗示了国家的问题所在。
弗兰德斯地区依然归属西班牙，在此处也终于出现了巴洛克的三大画家：乔登斯、凡戴克、鲁本斯。
23年后，费利佩四世继位。与费利佩三世的没有存在感不同，此时的西班牙在艺术方面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维拉斯凯兹创作的《宫娥》，无论是费利佩四世在镜中最后的画像，还是《宫娥》背景墙上的两幅画，至今都令人回味无穷。
维拉斯凯兹除了给皇室成员绘制宫廷画之外，也擅长俳优画，把人物绘制得惟妙惟肖，令人津津乐道。这便是西班牙艺术第二个极度辉煌的时期，因为维拉斯凯兹等人的细腻的笔触，对后世的印象派的形成可谓功不可没。维拉斯凯兹并不只会画肖像画，大型历史画他同样不在话下，虽然这幅画在当时的动荡政局下带有一些别样的意味。
而在费利佩四世在位期间做的非常聪明的一件事，就是利用鲁本斯使英王查理一世也爱上艺术。鲁本斯为查理一世绘制了《祝福和平》，甚至还把最得意的学生凡戴克留在了英国作宫廷画师。鲁本斯如此受到爱戴的原因，是因为他在卡拉瓦乔（维拉斯凯兹同门）的光影基础上，使用更为明亮的画面；他所绘制的画作都有强烈的动感与顺势感，如《劫掠希波达墨亚》；并且他不仅学习了提香的美颜手法，还会添加神与宗教等要素，使画面更加热闹。
所以鲁本斯博得民众们的喜爱似乎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了。鲁本斯也会和朋友们一同合作作画，如与博斯的追随者老杨伯鲁盖尔、看见卡拉瓦乔的《水果篮》后转行画动物的斯奈德斯，一起合作创作了一幅《鲜花、水果和天使的花环》。
同时还有一些优秀的后浪涌现出来，例如善用强烈明暗对比和侧面打光的苏巴朗，他被认为是西班牙的卡拉瓦乔。还有从卡拉瓦乔+维拉斯凯兹到苏巴朗，从苏巴朗再到鲁本斯的牟利罗。
时光飞逝，波旁上位。由于各种近亲结婚，导致没有靠谱的继承人，法国波旁，也即路易十四的外孙——费利佩五世，入主西班牙。他也因此成为了西班牙波旁王朝的首位国王。
四）戈雅前后期的
风格为何差异巨大
波旁王朝第三代君王卡洛斯四世对戈雅青眼有加，戈雅在1789年成为了宫廷画师。值得明确的是，同年，法国大革命爆发。
在被任命为宫廷画师之前，戈雅一直画着挂毯的设计图，创作出了《阳伞》、《庆典当天的圣伊西德罗小教堂》等。
画中的贵族模仿着平民的行为，这似乎预示着十几年后的社会变革。而在成为宫廷画师后，女性主义运动从18世纪开始，戈雅于是开始着手展现对于男性凝视的挑战。他绘制了《裸体的马哈》等画作，开创了绘画的现代性，为女性意识的觉醒贡献了自己的力量。1799年，戈雅升为首席宫廷画师，开始为皇室成员绘画。他的画作和以往的都不大一样，他毫不掩饰皇室成员面貌上的瑕疵，与提香的美颜截然不同。
接踵而来的便是法国大革命、拿破仑挑起欧洲贸易战等各种纷争。戈雅亲眼所见的杀戮，使得他的画作逐渐开始描绘这些历史场景。
渐渐地，西班牙皇家绘画收藏的黄金时代，从提香的色彩一路走到了戈雅的“不需要色彩“——这似乎回到了双王时代的起点。但是即便是压抑、沉重、怪诞、抽象的”无色彩“，也作为西班牙艺术的第三个巅峰，在艺术史上留下了浓厚的一笔。同样是超越时代的艺术，这个巅峰孕育出了表现主义，深刻影响了后世的马奈、毕加索、培根等人。
五）讲座带给我们的
思考与感悟
百年动荡，百年光辉岁月。兜兜转转，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点。但是在此期间艺术家们所留下的人类文明的巅峰之作却不会被磨灭，反而能激发后世的创造。艺术是唯心的，也是顺应时代的。
你要看艺术，就不能只看艺术，要看艺术后的历史变革，要看画家的心路历程，要看政治局势的要求，要看人类文明在曲折前进中的蜿蜒上升。愿你我都能在解读艺术与历史的过程中增进对于历史文化的深刻度的认识。
（本推文图片来自张小乘老师的讲座PPT。完整PPT可在碎玉的斗室视频号的本次讲座直播回放结尾部分，填写观众反馈问卷后领取下载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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