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志方 | 我家的小枫树

文摘   2024-12-01 00:00   江苏  
我家的小枫树
江都  丁志方

作者丁志方先生: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曾在海军部队服役,转业后在江都多个部门任职。爱好文字,常有短文散见报刊,有散文集《暮色炊烟》《窗外的柿子红了》。

院子后面那一棵小枫树,紧挨在一棵大树边上,长的真不是个地方。母亲总觉得它是多余的,三番五次要我把它弄掉,我和妻子有些于心不忍,一直敷衍着,拖了有好几年。

这棵小枫树,谓之“两头红”,横斜的枝干昂扬向上,就像一把撑开的伞,春头秋尾,满树的叶子都像抹了一层胭脂,阳光下血红透亮,又像是燃烧着的一团火。那些日子,一看到它,我心里就暖暖的,怀揣的梦想也会被又一次点燃,伫立在它的跟前,若干次我怦然心动,浮想联翩……

但是,这棵小枫树命运多舛,一波三折。开始它长在院子南面,修建水池的时候,不得不动到它的根基,工人师傅想直接把它扔掉,我没有同意,而是小心翼翼地把它移到了院子的后面。过了两年,后面院子调整布局,又不得不把它移到现在的这棵大树边上。要说长在这个地方,真是太委屈它了,受大树的欺负,一年四季很难沐浴到雨露阳光,这几年只是勉强地支撑着。春秋两季,往日的胭脂红不见了,新芽无精打采,老叶黄不拉几。早就想给它再挪个窝了,但苦于一直找不到更加合适的地方。

一棵小枫树,我之所以迟迟地不肯处理掉,不仅是因为它曾经很讨人喜欢,而是实在不忍心剥夺它的生存权。

在我看来,所有植物和动物一样,都是这个地球上生命合唱团的成员,都应该得到人类的善待和尊重。我甚至认为,植物跟人一样,只要不伤及无辜,不是罪大恶极,都不应该被判处极刑。但情况往往不是这样,行走在小区里,经常发现一些好端端的植物被业主抛弃在院子外面,看到那裸露的根须、枯萎的枝叶,甚至一些躺在地上被任意肢解过的躯干,我就心生恻隐,仿佛听到它们在抽泣,在呻吟。不管怎么说,植物也是有生命的啊,怎么能随意处置呢?我可能迂腐了,在整理院子时,对所有多余的植物都做了妥善的处理,一棵舍不得糟蹋,诸如银杏、香樟、红叶石楠等,有的送给了邻居,有的捐给了单位。

其实,植物也是有感知的,你善待它,它会知道。有人说,在苹果树前赞叹抚慰,苹果就会长得滑滑滴滴,又大又甜;在牡丹花前播放一些婉转动听的音乐,牡丹花就会摇曳生辉,常开不败。只不过,植物的这种感知常常不被人关注,不被人了解罢了。青年作家邵顺文在《给鸽子让路》一文中,深情地写了这么一段话:“对于浩瀚无垠的宇宙来说,一只鸟和一个人有区别么?一棵树和一株草有区别么?一片云和一朵花有区别么?我觉得没有。一切都是自然的孩子,只是大家的面貌不同,性格不同,语言不同,如此而已。”事实就是这样,大千世界,生命都是一样的,鸟兽的语言我们听不懂,植物的心声我们听不到,这只是它们的生存状态、沟通方式与我们不同而已。我相信,被任意抛弃的植物,内心肯定也很痛苦,也一定会在呼喊,会在挣扎,要不然,它们的容貌为什么如此憔悴?被肢解的枝干又怎么会在悄悄地流泪?

锯掉小枫树是残忍的,还是给它留条活路吧!前些日子,工人师傅在院子里修剪植物时,母亲还是坚持要把它弄掉,于是,那位师傅说:“锯掉算了。”说着,就准备下手。“等一等!”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拦住师傅,让小枫树又逃过了一劫。看来,再不给它挪个地方真的不行了,赶巧了,那一天隔壁邻居家正在绿化院子,我便抓住机会向主人做了推荐,谢天谢地,主人善解人意,欣然接受了这一棵小枫树。

移栽的时候,我亲自护送小枫树到了邻居家里,并和主人一道培土浇水,认认真真地把它栽到了恰当的位置。

现在,每天经过那里,我都要看一眼这棵小枫树。主人是有爱心的,天冷之前,给它裹上厚厚的绒布。我相信,有主人的精心护理,明年春天,这棵小枫树一定会生机勃勃,重放异彩。

丁中广祥听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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