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的背影里(组诗)
吕敏航(甘肃)
黄昏
心云阴沉,弥补不了的缺憾
在江流之上打旋
水花转身,夕阳隐没洪涛
一片残叶落下,几百里之外
叮咚的心跳连通白龙江
奔泻而下,极速而来的惊悚
瞬间笼罩全身,春寒的钝刀
一次又一次宰割
白龙江忽而澎湃,忽而安静
起伏的情绪里,一抹残阳引入脑际
轰然一声,炸开的,是翻江倒海的愁
蒲公英的种子
一团团微弱的光
顺风也顺水
掠过眼前的蒲公英种子
忽闪而过,像流星突破天空的藩篱
仰望和期待,裹紧身躯
我们踮起脚尖,书写
儿时的梦,回首,已是百年
独立黄昏,暗自神伤
低下头颅,一片荒芜的心田
探索微弱的光束
生命底层,朵朵白玉兰
嫩黄花蕊上,扇动翅膀的蜜蜂
收敛起躁动,一股清流
像山涧小溪,淙淙的心跳声
田野的早搏,在山的背影里
涂鸦水墨山色,我和刮过山梁的风
一起沉默
许多年以后
枯枝横亘在野,鸟雀们争相讨论
今天的坏天气和奔走相告的人
荒滩静坐,抬头仰望或与天空交谈
我听到河流隐藏心底的秘密
多年之后,钝化成一抔黄土
一株小草,一阵风吹过来
注目远望的时候,脸颊冰凉
醉春风
吹过来,再吹过去
跌过跟头的人
与荒漠接壤,一片又一片
月光清凉,抬头凝视的时候
酸楚袭击躯体
一棵草的使命,婆娑春风
昨天的命题,在春风的抚摸里
像野花,栖息在体内
岁月拉长了许多
孤独
月光清澈见底,一些驳杂的心事
阴影似的,缓慢无力
踏破时空的脚掌
这个时候,连一块碎影都无力清退
静立片刻,仰起头颅长长地吸气
酥酥痒痒的痛感袭击鼻孔
夜幕下,一声叹息
散落月光的裸体,淘洗过岁月的日子
静默中矗立,然后归于平静
山坡沉下去
黎明探出稚嫩的微光
树影婆娑,早起的鸟雀扇动翅膀
夜晚残留的疲倦
像鸡啼,呼啦一声红了脸颊
鸽子
咕咕咕地叫着,母鸽子低下头
嘴里的幼虫挣扎着
探出巢穴的小脑袋一声声啁啾
张大嘴巴,欢悦沸腾
嘴对嘴,开始对接,这神圣的一瞬
生命的延续神秘而久远
远方
开始静下来,想象是此刻唯一的途径
几千里之外,扑棱的海水
像一条鱼的急躁,掀起浪涛
霓虹灯探出燥热的红光
静立两旁的人期待一场小雨
洗礼抑或浇灌,冷静下来才是关键
一棵独生了多年的花树
现在依然不开花,是从花的字典里除名
还是在树的堡垒中连根拔起
疼痛的时候,想起屋檐下
长时间伫立的目光
满含忧郁,像一座光秃秃的山峰
矗立着,遮风挡雨
我如此爱着
明明爱得很深,时刻准备着
万千蜜意喷涌而出
但是木讷却封闭了嘴巴
一停一顿之间,早已错过那甜蜜
分针和秒针重合的叮咚之声
旷野上,一片暗淡伴随乌云
顷刻而至,柔情化作怒意
自我折磨里矗立的花草
一株一株被烧焦
烟火过处,一些倔强的根须
再次探出头颅,向风也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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