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杰，甘肃西和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西和县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主要著作有诗集《人生独白》、《南吟北唱》（与人合著）、《仇池放歌》、《永不褪色的村庄梦》。散文集《仇池风韵》、《我的家在陇之南》。作品入选《中国地学诗歌双年选》（2013一2015），《2020散文诗百家百人精选》。曾获叶圣陶文学奖等多种奖励。
秘境裕河
张杰
山也高，有仙则灵；谷也深，有龙则灵。
清澈湍急的河流似条玉带有一股醇香，苍翠起伏的茫茫林海散发着芬芳， 随着温和的气候和宜人的景色，编织着生命与心灵的梦幻，招摇着神灵的向往。坐落在甘肃东南隅的陇南山地就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千岩万壑，水光山色，琼花玉叶，郁郁葱葱，风景如画。
（一）
与陕西、四川接壤的南部边缘武都裕河小镇，四面环山，山高林密，云海茫茫，是珍贵动物大熊猫的故乡，也是国家级金丝猴自然保护区，动植物资源丰富，属典型的生物多样性地带。裕河山地物华天宝、风物丰饶，许多山区地方盛产水稻、橘林、茶园、樱桃树、芭蕉丛，一派胜过江南之景色，真乃“早知有陇南，何必下江南”之豪迈与喟叹！
在这里，村庄因山水有了灵性，山水因村庄有了诗意。青枫苍松的绿涛从云端倾泻而下，峰恋丘壑，前拥后叠；群木似海，苍翠起伏，恰似一幅写意水墨画。沿着树荫幽径，越过崇山峻岭，林木葳蕤，峰青恋秀。有“两岸花柳皆依水”的绿川，有“城枕石关，河入云天”的河谷，也有“春融沙诸千禽集”的江南秀色，婉媚瑰丽。裕河毛尖就幸福的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最令人慕羡的是裕河茶园，绿波荡漾，青叶繁茂。遥望茶园，馥郁的幽香早已袭人。裕河的毛尖，经沸水一泡，便浮起很多雪白茸毛，叶色嫩碧，其味隽永。配上紫砂茶具，古朴雅致，色泽鲜艳，香味纯正，真谓“色味香皆蕴”。如果你来到裕河农家，首先端一杯翠色欲流的清茶，谈笑风生中加深了情谊，陇南人的宽宏大量尽显杯中。茶的好处很多，《本草纲目》上说：“茶苦而寒，最能降火，火为百病，火降则上清焉”。陇南茶的功效得益于陇南原生态的自然环境。如今，饮茶更为普遍，陇南人煮罐罐茶献客，已是陇南人民交友待客的重要礼节。
（二）
又是一年春草绿。经过了一个漫长的雨雪天，久蓄于心间的人生感慨，与审美激情，刹那间被唤醒，乘着和暖的春风，背负梦想，走出家园。村口一位老母亲和往常一样站在门口，对着太阳，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念叨；父亲在门口与小孙子玩味着生存哲学；我的农民朋友在茶园里撒播着希望，他们感觉到生活充满了诗意和艺术。
仰视俯察，游目骋怀。我体验到的是城里的人生苦涩，生活在美梦和史诗中，难免不切实际，确乎大气磅礴难免自以为是，确乎圆滑浮躁，即使说几句俏皮话，也有历史典故的底子，绅士风度淑女风范，只产生了些伪贵族，冠盖如云小贩成堆，假冒伪劣处处是，彬彬有礼客客气气的背后，全是马屁哲学。
世俗而实在的生活，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贫穷和乡土气。天籁、地籁、人籁，清清亮亮的鸟鸣；播种播种的布谷之声；松树林里麻雀也加入了精心过暖日子的合唱。烦恼和痛苦就像空气一样免费、自然，人世的是非彼我喜怒哀乐变得虚幻而微妙。
珍禽异兽，装点着大自然的神秘，大熊猫沐浴着神圣的阳光，金丝猴乃稀世之宝，在这一方净土上，浇灌着歌声和春色的岁月，加入郁郁葱葱森林的春天大合唱。
仿佛多年的光影没有散去，父亲的麻布衫淹没在绿色的茶园，岁月磨蚀掉的躯体，犹如一双粗糙的手爱着茶叶，踽踽独行在村庄边缘。他们从小在那里长大，那是自己的故乡，采茶的村妇，牧羊的孩童，营造着家园的恬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释放着生命独有的暖意，忘却了世间纷争。
母亲拖着年迈的步子，跟着犁铧走过的疤痕深深埋下希望的种子，从春天到冬天，从播种到收获。父亲背走所有粪土，疗伤土地的疤痕。
三月的布谷把沧桑叫响，桃杏花的灿烂。隔着岁月的栅栏，亦能听到欢呼，田园里的茶树，在雨丝滋润下开始绿油油的歌唱。月光从鱼鳞般的云隙中伸展，村庄的十字路口，一群爷们谈今论古及流年的丰收，从春天到冬天，从播种到收获。村庄多么寂静，像一幅没有框子的画，永不褪色的是古朴的小屋及采茶姑娘的容颜。
一亩地的茶园、一亩地的油菜籽、一亩地的果林就是收入。
牛背上笛声回荡，拉车的牛，搭载着求爱的云雀，唱着酸溜溜的情歌，村庄便是男人和女人的家园，女人是村庄的灵魂，男人是村庄的脊梁，娶不上媳妇扛锄头，这也是乡村的无奈，失去真爱的女人，宁静、祥和的村庄，让人感动得沧桑。
怀孕的村庄，营养不良，严重缺钙。王大哇外出务工，从大城市带回了一个有文化的女人组成新家，注册了农村专业合作社，成了村里造血能手。
尘封的记忆随河流流淌，鹅卵石讲诉童年的故事，石墙装饰的茅草房是爷爷的遗物，纺线车、犁铧、铁锹，演绎着七彩梦幻组合，祖祖辈辈，世世代代。
（二）
遥望高山群峰，飘着白云，白云炊烟徐徐上升，那就是裕河偏远人家，云绕而居，以雾水洗面。山旮旯里，大大小小的房屋零星而筑，鸡犬之声隔山相闻，春风暖阳下偶尔有生活的农人。
走进山的深处，村落单庄独户，房屋错落有致，大多背山而筑，高高低低，家畜等随处可以栖息。屋子里面有石凳、木椅、竹椅。倘若又陌生人出现，主人一定会热情招待。房前屋后野生果树很多，尤其是油菜花香、茶香味更浓。正如欧阳修所言：“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
这里的零星的村落并不孤单，常有刺猬、野猪、野山羊、野山鸡、鹿群出没。山上除了人家，则是野生动物的家园。
由于这里地形特殊，旅游资源丰富，当地政府制定了旅游开发景点的规划，开辟了天路，这里人们对此满怀憧憬，各地游人也充满向往。
不远处，隐隐约约有几块茶园的茶叶不知谁采，向来客招手点头。山，是这里的命根子，伐木采药掐菜。送出去的是泥土，换回来的是芬芳。那山那水那人家在蛩韵里享受着收获的喜悦。
如今，村庄的天空下，袅袅炊烟从白墙黑瓦中升起，宛如进入桃源仙境。这一块充满神奇和传说的地方，犹如母亲丰韵的乳房，哺育着当地人民实现着自己的梦想，成就了裕河人走出大山，走向未来的夙愿。
生命深处滋生出白发，航程上有波浪，征途上有坎坷。佯装灿烂的笑容，以拙笨的文字，以平庸的文笔，浓缩一腔真诚。
天苍苍，野茫茫。与裕河山地毗邻的川陕平原更加衬托了陇南山地的雄浑、雄奇、雄险。
——《武都文艺》2024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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