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锡瑾先生:1937年生,丁中1955届校友。著名儿童文学作家,江苏省作协会员。有六百余篇故事、童话、寓言、儿歌、散文、连环画脚本等发表在《小朋友》《少年报》《新民晚报》《中国儿童报》《中国儿童画报》等多家省级以上刊物,著有《一串红灯笼》等。
记得妹妹是正月三十出生,冰天雪地的,挺冷。妈妈生养的第二天,就下床做家务事了。她烧好晚饭,随手抓了几把糯米,淘一淘,放进煨罐里,再放一把红枣,灌上水,放进锅膛里。那时煮粥多用牛屎粑粑,见烧,就趁脚火还旺时,用灰烬围住煨罐,拍拍实,焖上三四个小时,糯米粥就煨好了,正好当夜顿子。那时我年纪虽小,但是也学会做点家务事了,吃过晚饭,我说:妈妈,您先睡,锅碗让我来洗。妈妈笑道:三伢儿,你真懂事!她身体虚弱,刚一躺下就睡着了。过了一会儿,煨罐就嘟嘟嘟地冒热气了,满屋飘香。没事做,我就坐在煤油灯下看书。妈妈眯了一会儿,见我没睡,就说:快睡,别冻着!于是,我脱了衣服,很快就睡着了。夜深了,妈妈推了推我,我急忙穿好衣服,走进厨房,把煨罐拖了出来,掀开盖儿,见糯米粥又黏又稠,香味扑鼻,撩得我直流口水。我急忙倒了一大碗,放了两瓢老红糖,拌一拌,先尝了一口,绵绵的,软软的,甜到心坎里去了。红糖,枣儿,都是补品,做月子的妇女吃了,对恢复健康大有好处。我端着碗来到妈妈的身边,此时,妈妈已披好衣服,斜倚在床头。我说:妈妈,快趁热吃。她尝了一口,笑道:哟,又香又甜!接着又问:还有吗?你也弄点吃吃。我把罐里的粥刮刮干净,还有小半碗呢,母子俩一边吃一边笑,说不出的髙兴。夜顿子只吃了五六天,妈妈的身体稍有好转,也就不吃了。因为当时家境并不宽裕,能省则省,绝不能浪费。可我却吃上了瘾,忙问:妈妈,才吃了几天,咋就不吃啦?妈妈一听,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鼻子:嗨,小东西,你就只知道吃,真是一个大馋猫!尽管时间已经非常久远,这童年的往事却仍然历历在目,那么温馨,那么甜蜜,时刻铭记在心,永远也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