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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的一个工作内容是带团出国培训。
那一年带团去美国。第四天,代表团在洛杉矶时,我提着一个小拉杆箱却忽然闪了腰。也不奇怪,长时间旅行,加上自己已有多年腰病史。
此前也曾出差时犯过,但是在国内,忍忍就回北京了。这次可好,人在国外,万里迢迢,回国之日还遥遥难期——我们出访为期长达21天。穿行于多个美国城市,大巴地上跑着或飞机天上飞着,随时人在旅途中,每一次都是长时间的旅程。
坐不住也站不起来,晚上躺床上翻不了身。每一次翻身都是一场全身总动员,先双手抬腰,一条腿放,另一条腿上,只能转身几度,需要再重复同样动作,一点点直至成功。
来自贸促会浦东分会的老程替我按摩,顾总会计师、沈斌拿来膏药和按摩药,沈斌还给我留下了方便面……全团按计划去圣地亚哥,我留在酒店一天。带团的事务性工作就交由年轻同事陈斌了。
第二天与全团同乘飞机去往迈阿密,约4个小时的飞行,途中我疼痛难忍,脸色煞白,邻座美国男士看出来我有所不适,欲言又止,投来询问而担心的眼光。
抵达迈阿密后,地接公司派刘先生领着我去看中医,团里的一个帅小伙狄渊自告奋勇陪同前往。出我意料:七八天下来,他在团里都不言不语,我还没跟他有过太多的交流。
中医诊所里坐诊的是一位六十开外的老中医,来自广东。他为我号脉、看舌苔,针灸、电磁疗、艾灸,多管齐下,还在人中扎了一针。末了问怎么样?“好点,但还是疼。”
狄渊来自武汉,是个35岁的英俊小伙。一路下来,每天出发他都是最晚到的那个,早上永远起不来床。通常出国团组团员最烦的就是这种人,总是不按时,让别人等他。好在我们是个11人小团队,彼此比较包容。
2006年带团去美国,全团合影。
然而此时,他不仅欲慷慨解囊,而且一副对我认真负责的样子,向大夫询问病情,打听什么地方有卖护腰带。
这天,代表团一天活动结束回到酒店,按计划第二天去奥兰多,我将独自留在迈阿密。别人各回房间,狄渊却拉着导游说要“交代清楚”,让导游一定确保安排人接我去诊所治疗,要导游安排好叫餐,还把房间差价及叫餐费付给导游。沈斌提出由团费里出,导游也坚持不收狄渊的钱,狄渊这才作罢。
那天在从诊所回来与“大部队”会合的路上,因为时间未到,我和狄渊找了个地方喝茶。闲聊之中得知,年轻的老总创业之路艰辛,曾经跟地痞流氓动刀拼命;税务、工商、消防三天两头就来罚款;员工背信弃义见怪不怪;还曾经“进去”过;起初一年亏个几百万都愁得睡不着觉,好在现在不了……
他说,都看到强盗吃肉,谁看到强盗挨打。虽以强盗作比方并不那么妥当,但是他的故事确实让我感受到了民营企业家之创业不易。
迈阿密三天治疗后,突然间我有明显好转感觉。
那次,我撇开旅行社工作人员自行前往诊所,一路绿草茵茵,一栋栋独栋洋房,车道上汽车飞驰,人行道狭小,路上少有行人。路盲的我一路打听,遇见的多是黑人兄弟姐妹,比如药店的、加油站的,偶从独栋房子走出来的也多是黑人。每一个人都很友善,整个社区也漂亮宁静,与我此前想象的不一样。心想,耳闻不如一见,停下来才有风景。
那会儿出国要给国内打电话都是买个电话卡,这种卡先要拨一大串数字,再拨电话号。我在洛杉矶买了一个卡也打成功过,但是到了迈阿密就不灵了,只能在酒店里发邮件给国内同事,也没有中文输入,只好凑合着写英文信给处里小同事杨晋。
次日在宾馆里独自正郁闷,国内电话来了,处里杨晋、曾玲、王莉一一问候,一股暖流越太平洋而直抵心怀。
处内同事在一次援外培训班结业式上。
21天的出访,我坚持了下来。
最后的考验,纽约到北京长达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受罪了,但顺利回家了。
十六年弹指一挥间。
狄渊,之后再未联系,现在怎么样了呢?愿你安好!几个打来电话的处里同事,如今都生活美满、事业有成。
经历了很多事很多人,很多记忆只剩下依稀仿佛,然近日在故纸堆里不意发现当年对此的详细记录,那一年的迈阿密之忆,便拂去了岁月尘土,跃然闪亮,正是农历“大雪”的日子,我却被这份穿过时光的光亮所温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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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 | 贺英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贾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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