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走进一间僻静的小酒馆,要了两盘菜,一人二两白酒。喻安良生性不爱讲话,喝酒时更是一言不发,边喝边听老邹一人讲黄麻起义和木兰山打游击的故事。十多分钟酒喝完了,喻安良抢着付了帐,两人分手告别,各回自己的部队。
八月六日,红一军主动撤出云梦城,返回小河溪。十九日,红一军首长接到情报:鄂豫皖两千红军大闹皖西和平汉路,攻城掠地,打国军,灭民团,连战连捷,队伍越打越大,令蒋介石极为震惊。虽然对闫、冯作战吃紧,兵力捉襟见肘,仍指令戴民权部一个旅,向平汉铁路南段红军进攻。
红一师首长认为,小河溪地形不利歼敌。故采取诱敌深入,寻机歼其先头一部的战术,在小河溪留师特务队和一个连,节节抵抗,边打边撤。主力则向黄安西北转移,在四姑墩 地区设伏。
八月二十三日凌晨,红一师首长命令一团一营二营在四姑墩 东侧高地,三团二营三营在四姑墩西侧高地隐蔽,一团一营在四姑墩 主阵地阻敌,三团三营为预备队,红一师在四姑墩 设下倒八字口袋阵,准备捉入瓮之鳖。早九时,远处传来枪炮声,随即,枪声越打越近,炮声越打越烈。两名身着便衣,手持短枪的师特务队战士,跑到四姑墩 主阵地,向红一师师长徐向前报告:敌一个团在前、两个团在后,已接近我军设伏地域。徐向前师长对一、三团首长说:“敌人一个旅三个团七千多人,都钻进口袋阵,我们肚皮小吃不下。只有把先头团放进来,然后扎紧口袋,用小部队阻击后两个团,分割敌人后,师主力全歼敌先头团。由一团王树声团长,指挥一团三营担任阻击任务,告诉部队,要坚决阻敌,死守阵地,不能放进敌一兵一卒。其余部队从北、东、西高地冲入敌军队伍,冲得要猛,打得要狠,动作要快,绝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用刺刀、大刀和手榴弹打掉敌指挥系统,打垮敌人的士气,尽快解决战斗。都听清楚了吗?”各团首长各齐声回答:“清楚了,保证完成任务。”说完,纷纷返回部队。
九点三十分,担任诱敌深入的部队边打边撤,进入伏击阵地。后面敌一个团一千六百多人,穷追不舍,也跟着进了伏击圈。突然,敌后方响起猛烈的机枪、迫击炮声。徐向前知道,王树声团长开始封口打援,敌先头团已全部钻进口袋。于是,命令司号员吹响冲锋号,掌旗兵挥舞战旗。刹那间,五个营的红军战士,从北、东、西高地,如同猛虎下山似的冲向敌人。一时,枪声、手榴弹声,震耳欲聋,“冲啊”、“杀啊”喊声震天。
三团一营从四姑墩主阵地向山下冲锋时,三连连长陈再道②光着膀子,手举大刀,高声喊道:“三连的勇士们,冲啊!”带头冲向敌人。喻安良跟着三连,双手紧握二十响驳壳枪,用连发边冲边打,一会用长点射,一会用短点射,很快就追到陈连长身后。陈连长的大刀劈向敌人,砍倒一个,又砍倒一个。敌人不退反进,十几个敌人,端着刺刀冲向陈连长。喻安良高声喊到:“陈连长快让开!”陈连长侧身向左一滚,喻安良的枪声响起,一个超长点射扫向敌人,瞬间打倒四、五个。敌人见喻安良神勇无比,火力又猛,吓得左右闪开,让出一条路来。后面的战士,端着刺刀,挥舞大刀,顺势冲入敌阵。喻安良子弹打光了,乘机蹲在地上,换上新弹匣,也是最后二十发子弹。陈再道连长走过来,拍拍他肩膀,说:“小兄弟,有股子狠劲,跟我冲!”喻安良跟着陈连长,杀向敌人。
敌先头团被打懵了,指挥系统垮了,建制乱了,如同一群散羊,漫山遍野,乱跑乱窜。红军战士杀红了眼,用刀砍,用刺刀捅,用枪托砸,与敌人死死缠打一起,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徐向前师长站在四姑墩 主阵地上,身板笔直,面无表情,不言不语,用望远镜观敌瞭阵。他看到,山下敌我混战,红军士气高昂,敌人溃不成军,我军牢牢把握战斗的主动权。但是敌人一个团有一千六百多人,短时间解决战斗也不容易。他也看到,王树声一个营阻击两个团,打得十分惨烈,阻击阵地被炮弹炸起的浓烟笼罩。如果挡不住敌人的冲击,敌两个团冲入伏击圈,战局就要逆转,后果不堪设想。他命令,炮兵连用全部迫击炮,打光所有炮弹,集中火力,打击敌后援部队的纵深,减轻王树声的压力。同时命令重机枪连赶往阻击阵地,参加阻击战斗。
山下伏击圈内的战斗,越打越激烈。敌人从最初被打懵中,慢慢清醒过来,三五成群,*成伙,东一堆西一块,各自为战,用机枪、步枪负隅顽抗。喻安良子弹打光了,捡了一支带刺刀的步枪,跟战友们一起杀向敌人。远了用枪打,近了刺刀捅,一步不停地向前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