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本号发的一篇文章《淮海战役邱李兵团到底有没有救黄百韬?》里认为,邱清泉没有全力救黄百韬的七兵团。有网友私信给我提出异议,认为邱清泉全力救援了,但他和李弥的两个兵团打不过粟裕的打援部队,自己损失很大,所以没有救援成功,也就是黄百韬兵团全军覆灭怨不得邱清泉,因为他尽力了。但我找到的史料证据证明邱清泉的确拒绝拼死救援黄百韬,并且这是两个非常有说服力的证据。
第一个史料证据是原邱清泉任第五军军长时的警卫营长,淮海战役时杜聿明的警卫团长郑信恒的回忆,他在晚年接受凤凰卫视采访时,回忆了他当年在淮海战役追随杜聿明和邱清泉两位老长官的经历。他说,黄百韬在碾庄打到白热化,眼看就要顶不住了,参谋总长顾祝同亲自飞到徐州,当面命令邱清泉出兵全力救援黄百韬,邱清泉拒绝了,说自己损失很大,丢了徐州谁负责?顾祝同看邱清泉不听命令,没办法就回南京了。后来蒋介石亲自飞临邱清泉上空,用对讲机严令邱清泉必须全力救援黄百韬,否则军法从事。邱清泉在对讲机里提醒蒋校长不要忘了当年的“两广事变”,认为牺牲嫡系主力救援杂牌黄百韬不划算。邱清泉讲完后,对讲机里沉默了,一会儿,蒋介石的飞机飞走了。也就是蒋介石默许了邱清泉放弃救援黄百韬,坐看黄兵团全军覆灭,黄百韬兵败自杀。这是郑信恒的亲身经历,他当时就在邱清泉身边,让人不得不信。
看到杜聿明邱清泉警卫团长的这段回忆,你很难相信这是真的,难道老蒋真会舍弃黄百韬兵团?他对杂牌军就这么恨?下面是当时的副总统,桂系首脑李宗仁对这段历史的回忆:
“黄百韬向邱清泉乞援。清泉竟拒不赴援。参谋总长顾祝同见事急,遂亲自飞往徐州,责令邱清泉出兵。
邱清泉把眼睛一瞪,说:“我出兵援黄,徐州方面出事,谁能负责!”
顾祝同拍胸说:“我是参谋总长,徐州失守,我参谋总长负责!”
邱说:“你说得好,你才负不了责呢!”
顾说:“难道你一定要违抗我参谋总长的命令?”
邱说:“什么总长不总长,我就是不出兵!”
顾墨三气得面孔发青,但他终无法使邱清泉援黄。此事在别的军事系统看来,简直是笑话,在他们黄埔系却是司空见惯的事。大家都有“通天本领”,谁能管得着谁呢?
顾祝同回报蒋先生。蒋先生居然“御驾亲征”,专机飞徐,在飞机上以电话命令邱清泉出兵援黄。邱仍然以徐州危险为辞,抗不从命,蒋亦无功而返。
至11月22日,黄百韬弹尽援绝,全军覆没,百韬不愿被俘,乃拔枪自戕而死。当此消息在南京传出时,我们几乎不能相信,因为邱清泉拒绝参谋总长之命犹可,何以蒋先生的命令亦不能生效。因此有很多人就怀疑邱清泉的抗命是蒋先生授意的;至少蒋先生的命令的语气是可以便宜行事的,清泉才敢如此。因为黄百韬兵团原是“杂牌”,早在蒋先生蓄意消灭之列,为使邱清泉保存实力而牺牲黄百韬,也并不是费解的事”。
李宗仁的这段回忆应该是可信的,并且可能就是顾祝同亲口对他讲的。李的桂系是国军中最大的杂牌,并多次和蒋开战,他肯定最能体会蒋对杂牌的心态。
李宗仁和郑信恒的回忆高度一致,邱清泉拒绝救援黄百韬应该可以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