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江黎霞||江南天阔

文摘   2024-12-23 08:26   陕西  

 

   作者简介

    江黎霞,退休职工。爱好读书,写作,旅行。愿人生简简单单,自由自在。

     江南天阔

     ——读姚家明《冬日暖阳》有感


    《冬日暖阳》是姚家明主席的一部中短篇小说集,共收录17篇近十年创作的作品,其中《房子》和《最后的真相》是我最为欣赏的两篇佳作。小说以时代变迁为背景,以人性与权力、利益、金钱缠绕为引线,以现实主义手法描绘善良与邪恶,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矛盾冲突,演绎出丰富多彩的社会生活场景,塑造了几位鲜活的人物形象;故事情节跌宕起伏,结尾又余音袅袅,给读者留出回味、想象的空间。读此文集,如同走进一座花园,一片森林,新花与故枝参杂,葳蕤与幽邃同在。

    “诵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是尚友也。” 读完《冬日暖阳》专集,让我不由回想起从80年代到21世纪这30年间的社会变革。八十年代与其说是科学的春天,不如说是文学的春天,怀揣文学梦的青年成千上万,文学刊物如雨后春笋,文学作品可谓百花齐放,能写会画的青年是骄子中的骄子;八十年代青年没有房贷车贷的重压,可以梦想当作家、做学者,人们甚至称20世纪80年代是中国的文艺复兴时期。然而,“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从90年代开始,下海经商,房地产开发,知识分子改行从政成为时代潮流,能够慎终与始,坚守初心一直写下去的作者不多,而姚主席就是为数不多的那一位,他几十年如一日,不为官位金钱所动,坚守文学阵地,笔耕不辍,致力于现实生活中普通人物形象的塑造,在他的中短篇小说中,揭示了看似平常的生活事件所蕴藏的社会深层问题。房子,本是普通人生存的基本需要,但随着房地产市场的快速扩张,它成为了现实生活中的洪水猛兽,摧毁了无数年轻人的理想,粉碎了许多少男少女对纯洁爱情的追求。《房子》揭示了金钱至上的社会生活氛围对青年一代价值观、人生观不容小觑的影响。一部好的文学作品,其中之一就是作品思想内容对社会生活的覆盖面,或者说作品是否再现了时代变迁的深层风貌。《人生》和《蜗居》所以受欢迎,是因为高加林代表了千千万万个回乡知识青年面临人生的抉择和挑战,海藻、海萍两姐妹的爱情故事,是官场腐败和高房价压榨普通人生活的社会现实。

    《房子》主人公林红,一位就业难且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面对舒适住房的诱惑,内心苦苦挣扎思量;《最后的真相》主人公黄石,一位青年作家,面对挣两万元稿费买房的诱惑,内心迷茫困惑。林红在得知那套豪华居室的秘密之后,是留还是走?作者将答案留给了读者。《最后的真相》塑造了几位改革开放初期的人物形象:青年作家黄石,企业老板牛红旗,作协主席汪洋,企业老领导殷实劲,杀人犯汪柄男,不同的人物角色在名利驱使和权益博弈中尽显个性,此篇故事情节充满悬疑和巧合,作者始终围绕人性、真相和正义铺展情节,及时收笔。因篇幅所限,作者对这几位人物的外在形象和心理活动没有着笔叙述;值得关注的是,姚主席笔下的绝大多数人物,性格里都有一股积极向上的力量,无论现实生活多么艰难残酷,灵魂深处都有一朵微弱但永不熄灭的光焰,照亮前行的道路,纵然希望渺茫,也绝不言弃。在《黑月亮》、《板凳哥转》、《黄昏语》、《曲终人不见》的悲剧故事中表现得尤为强烈。板凳哥对爱情的执着追求,钟阿大怀揣孙子能接受良好教育的不二愿望,杨茂才对晚年美好生活的憧憬,沈静在权利淫威下的反叛,无不凸显主人公追求幸福人生的执着信念,这些都是《冬日暖阳》文集的魅力所在。

    小说有如此大的魔力,主要还是它能慰藉人类疲惫荒凉的灵魂。在充满艰辛和庸碌的现实生活中,有人选择追名逐利终其一生,也有人因无奈境况选择随波逐流,人生黯然无色。小说,如冬天开放的花朵,炎夏确幸的清凉,无论悲剧喜剧,无关题材形式,表现世间真善美是小说永恒的主题。作家,作品,读者,共同铸就小说世界,三者缺一不可。作家的思想和创作取向通过作品展示给读者,读者又通过阅读与作品产生共鸣。范成大的一首词《秦楼月.楼阴缺》,若撇开闺怨诗的意向,足以用来诠释作家、作品和读者的精神追求:即作家的心中总有一角“楼阴缺”,在漫漫黑夜里,窥见夜空那轮皎洁月光下的“一天风露,杏花如雪”,尽管“隔烟催漏金虬咽,罗帏黯淡灯花结。”作者终是梦见“江南天阔” ,那怕片时。当作家把东厢月下的杏花和梦中的江南告诉世界,于是就有了小说,如杏花般灿烂洁净,吸引读者光顾、品味。每次读到这首词,或者每次读到喜欢的作品,我的思绪就如同诗词中言说的那般无限辽阔,自由翱翔。小说虽然改变不了人们的生活,却定能让生活拥有一袭浪漫,一杯清醇,一天风露,一双羽翅。我们在作品里邂逅的人和事,如精灵一般住进灵魂的城堡之中,陪伴着我们度过无数黯淡长夜,读小说不同于逃避现实的及时行乐,亦非走进虚无缥缈的乌托邦,更不是脱离现实世界的无垠幻想。黄石、林红、沈静、板凳哥、杨茂才……他们闪耀着人性本真之光芒,现实的寒流浇不灭他们心中的希望火光,命运在旻旻之中为他们打开大道之门,即便生命陨落路途,也会在灵魂高洁处邂逅读者,产生共鸣。

    小说是语言艺术,驾驭语言是作家最基本的技能,没有文字功底,即使精彩的故事,丰满的人物,震撼的场景,也只能使作者自我浮想联翩,不会投进他人的心灵。《冬日暖阳》中短篇小说集,是我读到的姚主席的第五本小说,感觉姚主席的小说有其厚实的文字功底,独特的叙述风格,即:字句严谨,言随心发,语为事动,收放自如,清澈流畅。他以叙事为主体,写景、写人物的外貌及心里活动没有刻意的大篇幅的描摹,而是寥寥几笔带过,一气呵成,以致阅读时,希望一口气读完。当然,这样的写作方式又容易落入传奇小说的俗套。何谓作家独特的语言体系,是复杂且专业的问题,作为一名读者,还无法站到理论的高度去评价,只能去感受作家挑灯笔耕,拨开墙影楼阴,呈送给我们的满天风露、如雪杏花和江南天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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