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杨富安,陕西省作协会员,陕西省精短小说研究会商洛分会长,商洛作协理事,《秦岭文化》兼职编辑。在《散文》《美文》《散文选刊》《小说月刊》《微型小说选刊》《作家报》《税收文学》及中国作家网、散文网上刊发文学作品百万字,五十多篇作品入选各种版本年度选集,获得嘉奖二十余次,出版散文集《总有一朵花为你开放》和小说集《两杯咖啡》。
捡废品的女人
太阳毒辣辣地倾泻下来,一对母女正在马路边捡拾废品。
女孩擦了一把汗水说,妈妈,我饿了。
女人喘着粗气放下手上的袋子说,再捡几斤,就凑够中午饭了。
一辆豪华轿车停在马路边,车上下来一个穿着光鲜的男孩,手上扬起一个饮料瓶喊,捡废品的,要不要?
女人喜出望外,跑到男孩身边,伸手去接饮料瓶。男孩看到女人破烂的衣服和脏兮兮的手,捂住鼻子说,想伸手要钱吗,没门。你身上好臭,离我远点。男孩说着把手中的饮料瓶扔进垃圾桶中。
女人说,我不要钱,是想接你手中的饮料瓶,它对你是垃圾,对我很重要。
女人捋了一下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把饮料瓶从垃圾桶中捡出来,装进袋子里,满足的目光看着男孩的背影。
这一幕,男孩母亲全部看在眼里。母亲说,十年前,你刚刚出生不到一个月,你父亲车祸身亡,我们母子失去生活依靠,流浪街头。那是个酷暑天气,在街角拐弯处遇到一位捡拾废品的年轻女人,她看到我们母子的遭遇,把身上仅有的一卷零钱塞给我,并教我自立。后来,我靠捡拾废品度过难关,把你养大。
男孩听完母亲的经历,惭愧地低下头。
快去,给那个女人道歉,承认错误。母亲催促男孩下车。
男孩默默地来到女人身边说,阿姨,对不住,我刚才做错了,没有尊重你。
女人擦拭一把汗水说,好孩子,没啥,去吧。
男孩母亲走下车,拿着一个饮料瓶,准备交给女人的时刻,她的目光与面前这个女人的目光相碰,让她惊诧起来,是她?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不是十年前那个搭救我的恩人吗?我苦苦寻找了很多次,都没有她的音讯,现在突然的相遇,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兴奋,现在机会来了,是时候回报她了。
男孩母亲拉住女人的手说,大姐,幸亏当初……,跟我上车,我会养活你们母女的。
女人转过神来,想起那年在街头发生的一幕往事。是她?十年了。
两个女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眼睛里噙满泪花。
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跟你走,会成为你的累赘。
别怕,我有能力养活你们,并让你们过得比较好。男孩母亲指着对面那幢豪华气派的大楼说,那就是我的公司。当年,孩子父亲遭遇车祸后,我们母子无依无靠,失去生活来源,是你教会我自立自强,树起生活勇气,学会谋生手段。后来,警察抓住肇事司机,向我赔付了一笔钱,创办了一家保洁公司。
男孩母亲打开车门示意女人上车,男孩一手帮女人提起袋子,一手牵住女孩上到车上。
女人在保洁公司当保安。一个大胡子男人闯了进来,被女人挡住。
男人说他要见这个公司女老板。
女人让他出示身份证件,登记,等候。
男人极不耐烦。她是我老婆,还要啥证件哩。
女人说她是保安,必须遵守公司规定。
女老板听到二人的争执声,来到公司门口。
大胡子男人见到女老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老婆呀,对不起,当初都是我的错。十年前,我因为财迷心窍,看中了一个大我十岁的富婆,为了摆脱你们母子,故意制造了一起交通事故,那个车祸死亡的男子不是我,我才是那个肇事司机。
女老板听到大胡子男人的叙说,不敢相信自己的男人还活着,更不敢相信十年前制造车祸的人竟然是他。
女老板满腔的委屈和愤怒一下子从心底升腾起来,她怒不可遏,举起巴掌,“啪”的一声,抽在大胡子男人脸上。
大胡子男人跪在地上,低下头,泪水线珠般滑落。我不是人,做了许多坏事,才从里面出来,什么都没有,看在孩子父亲的份上,让我到你的公司讨口饭吧。
女老板想起面前这个狠心的男人,让她母子遭受多少苦难,心一横,态度坚决地说,他不是我男人,让他滚。
女老板转身回到楼上。保安驱赶着大胡子男人离开公司。
不料,女老板突发疾病身亡。
男孩长大成人,负责公司业务,在七夕节那天,单膝跪地,向女孩敬献了一束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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