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岁月——结巴儿子
许全
结巴儿子
结巴儿子长相甜美,但是命短,十九岁洗澡淹死了。小时候,结巴儿子顽皮、胆子大。他本来不结巴,因为淘气,他母亲打他,他故意学母亲说话,变成结巴了。
结巴儿子很顽皮。他的特长是专门收拾我们这些地主羔子。当年铁道兵在我们村里修铁路,每天晚上都放映电影。一次上映《红色娘子军》。有一个镜头:南霸天戴着高高的白纸帽子,被红军和革命群众押着游街。群众高呼:打土豪,分田地。结巴儿子看明白了,他把从部队捡来的安全帽,用玉米粥做浆糊,把本子纸撕开做成高帽子,贴在安全帽上,拿到学校。那天早晨,我到学校值日,他把安全帽戴在我的头上,和其他几个孩子押着我游街。一边用木棍敲打安全帽,一边高喊:打土豪,分田地。老师来了,看见没扫地。询问原因,我如实回答了。老师气愤不已,给他戴上安全帽,用棍子用力敲打,几下子把他打哭了。那次虽然受了委屈,但老师为我鸣不平,心里非常高兴。
结巴儿子胆大,也做过好事。当年我们的教室,是生产队的土坯房。一天中午,结巴儿子来到学校。几个孩子告诉他:外面房檐上有一条黑蛇。他在房檐上仔细观察,果然发现了黑蛇。他用木棍用力捅黑蛇,黑蛇掉下来。他用木棍把蛇打死。再用铁锹挖个深坑,把蛇埋了。他的大胆受到老师的表扬,但老师提醒他要小心。从此他的表现比原来好很多,不再打击歧视我们。
结巴儿子也有软肋。他说话费力,孩子们常取笑他。一次他刚到学校,几个孩子对着他喊:结巴嗑子卖辣椒,一毛钱一包儿。要是往日他不让,那次没有发声。结果一群孩子狗仗人势,大声喊:结巴嗑子卖辣椒,一毛钱一包儿。一看孩子多,结巴儿子趴在桌子上哭了。老师来了,他唱着说了原因。听他唱完,老师让那些起哄的孩子站起来,让结巴儿子用小木棍往每人嘴上打两下。最后老师说:以后谁再说,用木棍往嘴上狠狠打。那以后好长一段时间没人再说,他也学会了唱着说话。
结巴儿子早逝。一九七八年八月的一天,社员们在村西的谷子地里除草,结巴儿子和三个青年驾牛跟在后面蹚地。那天他一反常态,从早晨开始,他就唱。唱些啥,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反正没有休闲。中途他把鞋脱下来,光着脚干活。中午收工,他回家吃饭。结巴母亲做的玉米锅贴,咸菜丝、粉条,荷包蛋。结巴儿子不想吃这些,他唱着央求母亲给他做玉米面咯咯豆,咸菜疙瘩鸡蛋卤子。母亲给他做了咯咯豆,他吃得很开心。吃完饭,母亲让他睡觉,他佯装睡觉了。过了一会儿,他悄悄的跳窗跑了。那天中午很热,我和结巴青年在河边放上午蹚地的牛。结巴青年去洗澡了,我自己看着牛。只见结巴儿子急急的向河边走来。我大声的招呼他,他没有理我,只顾匆匆地往前走。当年水利部门在我们村修拦水坝,推土机在清理地基时,推出一个深坑。四周用草袋子装土垒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人工湖,最浅的地方两米多深。那天中午,洗澡的人特别多。有我们村的青年人,还有工地的施工人。结巴儿子来到水边,迫不及待的脱去衣服,跳进水里。他不会游泳,只会在水里扎猛子。玩了一段时间,人们陆续上岸了,结巴儿子也上岸了。他向水里看了看,结结巴巴的说:我最后在玩一个,一下扎进水里。不一会儿他在水里拼命挣扎,岸上的两个结巴青年急忙进入水里解救。两个结巴青年架着他胳膊拼命往岸上拉,他在水里拼命往后退,三个结巴在水里进行着生死较量。就在接近岸边时,救人的两个结巴精疲力尽,只好放手,结巴儿子永远的留在水里。
岸上的人急了,有人回村告诉了他的父母。他的父母来了,看着水坑,父亲在跺脚,母亲在哭。见此情景,有两个水性好的热心人,帮忙打捞尸体,接近天黑才打捞上来。第二天上午,他的亲人把他埋葬在村东的山坡上,一个十九岁的生命就定格在一抔黄土中。那天中午,下起了大雨,苍天也似乎在为这个年轻的生命哭泣。
许全,1965年5月26日出生,1984年中学毕业后返乡当了一名乡村教师,1992年转为正式教师。从青年开始热爱文学。也偿试写作,写了一些文章,有许多见诸报端,其中社会新闻《救救孩子》获《红山晚报》社会新闻征文二等奖,在当时曾经引起一定的社会反响。至今仍在坚持写作,力争追求完美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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