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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参与送鬼
除了捉鬼，还有送鬼，就是把鬼送出家门。我的阿孃（或叫嬢嬢，北方人叫姑）不满四十，就常常疾病缠身，四处求医仍不见好转。只有一个解释：鬼在作祟。有鬼，不一定要把它捉掉，客客气气地把它送走，也未尝不可。
这次，我也参加送鬼。
先翻过黄历，得知 今天“鹤神”所在方位是东南，就决定向西北方向送。大人们准备了一碗红烧肉，一碗红烧鲫鱼，一碗菜肉汤圆，一碗豆腐干肉丝，香烛锡箔若干，和好的糯米粉一大团，烧酒一瓶，还有杯筷，趁夜深人静时我们一行四人悄悄来到西北方一座一河滩的僻静处。大人们把酒菜摆开，点上香烛，并给鬼和我们四人斟酒。然后就开始陪鬼喝酒吃菜，九岁的我，也乘机喝了不少烧酒。
除了遥远的西北方向（后来才知道那是江阴要塞）时不时传来隆隆的炮声外，四周一片寂静。“马上要打过来了。”我父亲呷了一口烧酒，神秘兮兮地说了句我听不懂的话。他有时做点小生意，还常去茶馆，尽管木呐，消息还算灵通。
“是啊！”我姑父接着说，“所以，你们这般鬼（上海话读举）啊，趁有得吃就多吃一点吧。土八路不相信举，来了，要把鬼赶到西藏去的。西藏不晓得在哪州哪县哪乡村，路途遥远，要饿煞格。”我们乘机又与鬼一起大口大口地喝酒吃肉。
到现在我还想不出来，姑父是怎么知道有西藏这个地方的。过了几天，解放军真的打到上海了。
等到香烛将要燃尽，化了锡箔，就收拾碗筷酒杯回家。
这次不灵验，姑妈的身体仍如往常。我在想，要么是她得的是其他的毛病，根本不是鬼魂附体；要么是对付鬼的方法不对：鬼生性敬酒不吃吃罚酒，送是送不走的，只有把它捉入瓮中，贴上封条，深埋三尺。
注：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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