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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诗人》2024·4。
本期为《浙江诗人》2024年第4期【诗坛百家】之刘晓彩，欢迎继续阅读！
若喜音乐伴读，不妨点开
记忆是一道斑驳的影子（组诗）
刘晓彩
暮里速写
风声经过，每株草发出细细地吼叫
让一张蛛网颤抖不已
坡地里忙碌的背影
衣衫单薄，顶不住突然的趔趄
光束爬上树梢，又跌落山洼
被父亲从泥土里挖出来
装进竹篓背回家
用旧的时间
搁在几块石头上留下磨痕
群山太过寂静，忍不住放出几声犬吠
接下来，是夜里的沉默
只有半弯残月怯怯地悬在天边
修补星子失手打碎的水面
行走的脊梁
肩头扁担，挑起一座江山
群山祈祷，风声推动他跟上每层台阶
从我的旅途穿过，继续攀爬
左右肩不停轮换扁担，头垂进陡峭的胸口
不断与担子重物作出抗争
被暴风雪掩埋过，被大雨吹落过
每一次都是对自己的征服
每一次都是对一座高山的征服
登到顶峰的那一刻
整座山在他脚下低矮了许多
取出体内孤独，与时光一起坐下来
昏黄光束轻拂他背部
在我看来，是一种极大的安慰
雕刻者
一锤一錾，倾斜三分长度
碎屑纷纷如落雪，让一截枯木引领出生命气息
鸟鸣滴落，残荷正听雨
薄翼般的蝶翅在尖刀顶端起舞
每一道刻痕都是与灵魂的对话
凿出一支闪电和数声惊雷
他意图放出困在木头里的苍鹰，天马
豹子腹部漾出十万亩麦浪
雕刻菩萨时，他拿出心底的慈悲
用虔诚的手指
凿出一个很深的黄昏
玄月是一枚印章拓在背部
由于太多专注，耗费时间之久
把自己雕刻成了一座石头
从纸上起飞
纸上画一只鹤，寥寥两三笔
无需陈列太多倒影
就有雪白与雪白碰撞着
照亮眸眶和身旁暗淡的事物
无边的空旷里，孤独只属于它
一只细脚拨弄水纹
忽而，被命运拎着从纸上起飞
打开一张纸的辽阔
风闻声而来，雨闻声而来
落在翅膀之上就成为一座悬崖
小片时光越发鼓胀
至此，时间有了一定的弹性
可以是蓝色，透明的，也可以火红色
不再是牢笼
再后来，只剩扑簌簌落下的光束
捆扎着一枚掉落的羽毛
记忆是一道影子
灯泡昏暗的厨房，神像端正
有时在神龛低眉打坐
有时住在慈悲之人的身体
母亲在灶台前往瓷碗里打两颗鸡蛋
是给下田劳作的父亲准备的
我们也分食到擦锅底的油渍馒头
那时，母亲很有耐心
等攒够一篮子鸡蛋，才会拿到集市
换取些生活用品，如碎布，盐粒，奶糖
哄骗我们说：生活像含进嘴里的糖一样甜
她从瓷缸量出半碗多点白米
蒸煮我们的生活
养活着一群孩子和父亲
通常，在这个季节
英咀村的麦子黄到漫无边际
让悬在夜空的弯镰不知如何下手
而今，炊烟已扶不上烟囱
时光碾碎了少年的梦
曾放过的羊群中的一只，皲裂成鼓面
摔碎一地无辜的鼓点
【栏目编辑】何玉宝
刘晓彩，笔名弍晓姐，甘肃白银人。诗作散见于《星星》《诗选刊》《绿风》《灯盏》《北京诗人》《辽河》等。
瞧！无需陈列太多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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