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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诗人》2024·4。
本期为《浙江诗人》2024年第4期【组诗方阵】之周薇，欢迎继续阅读！
若喜音乐伴读，不妨点开
灰烬（组诗）
周薇
灰烬：1
在芥子里，重塑一粒芥子
黎明煽动翅膀，渡一下河呢
芹菜药剂里需要精确计算
剂量与一两颗星，别怕黑色火焰。
如果你也曾背叛过自己，那就跟我来吧。
黑色通道内，你天性就不会迷路，
追溯吧，反正也不会到达。
此刻，黑猫和我一并驰聘在夜色中，
巨大雾气幻化的鱼，在你头顶，
你无辜地看着我，
圆圆的眼睛写满迷惑。
灰烬：2
灰尘里有人起身，簪着
标价十万，一根草
虽是春天，根部也有秋天
隐隐枯雷，当然了
在南天门放鞭炮，他说是九千币
账面你来我往，繁华中有人伏下身。
唉，有时候你不得不俯下身，
在各种笔记本之间，你无师自通
学会说鸟语，夹着舌头说话后，
你再也不担心一日三餐，你看着
脚下的铁链，精致美丽而轻巧
但这毕竟是铁链，为此你常饭后啄一啄
加强运动量，你洋洋得意，语音清裂。
你被青蛇缠腰，你搂着那一团火
在房梁上随脚步声整夜失眠，这团火啊。
暂时不能熄灭，你看着远去的路
新闻里在说，你很幸福，
手上有粮，心中不慌。
咋可能不慌，你修饰这精致的脚上链条。
春天尚在，秋天已暗自部署寒霜。
灰烬：3
阳光突然消失，当你坐在三楼窗边，
汽车犹如划破湖面的鱼龙，威风凛凛
反射银色光芒，从眼角绿色树荫下驶过。
此刻色彩的明亮消失，当然
白云依然掌控蓝天的至高权，仅此而已
一条阴冷的长巷让你感觉陌生，好像
它在回视你长久以来的注视，并
由此产生自己独特的意志，告诉你过去。
当然，十分钟后阳光就回到人间，
给万物加上虚假的滤镜，
让你不去想象酷热和光的残暴，
谁在乎呢，你走在阳光下，
假装自己走在阳光下，如一颗轻盈的泡沫
你的确只是一颗散落在海面的泡沫。
灰烬：4
猫咪在噩梦里呜咽，唤醒你，
你正在梦中写信，喜怒不明。
安抚下，猫咪安静下来，
在阴影的圆盘里，蜷缩一团
信开了个头就被忘记了，
初夏的太阳，犹如爆炒辣子，
你擦着梦中出的汗，清晰知道那并不开心。
很多时候，开了头就得挣扎呜咽，苦苦翻腾。
梦里，依然拖着沉重的双腿
飞羽已剪，鸽子扑腾，
打破梦的壁垒，气流涌动
佛祖拈起花朵中那最小的颗粒度
继续微笑给你麻醉
在梦里，你无所不能，啥也不能。
灰烬：5
如果你明白反重力和互斥力，
你就玩转黑夜的地球，
这颗沉默的豆荚
每一次，在深渊的镜面，
将你弹射向前方，那个叫远方的终点。
此刻你穿过无形的火焰
空气中塑料的味道燃烧你每寸皮肤。
在每一次，被抛向远方的孤独中，
击中一两颗星，天空划开另一面
虽然它虚构向上的阶梯，
虽然你知道它妄图吞噬一切
那又如何呢，孤独的火焰串出，
吞噬你，拥抱你，追随你，
在每一次呼吸之间。
灰烬：6
今天的朋友圈，晒雨后蓝天
是的，雨把云层洗得洁白，
在碧蓝的天空，吹拂
蓝天似乎伸手可摘
但你知道，伸手处是逼仄透明棚，
蓝天是透明给予你的最高虚幻幸福
你站在通往食堂的过道中间
抬头仰望片刻
前方，你还得继续走
当然阳光还是穿透透明棚
执意将过道一半，映照成几何图案
你停在一半阴影一半光明的交界，
你被内心的黑暗秒成渣渣。
灰烬：7
当你陷入自我怀疑，被未来
那巨大的绝望和虚无拽住
你其实无力对抗，黑暗暴击
无时不刻，内心的火焰
仿佛要将你吞噬
你想拿起小刀削土豆，仿佛这样
就能将时间慢下来，你可以
换一身新衣，假装能够
从容面对那个黑洞
你的优雅面具下巨大的
丑陋、傲慢与自大
你弯着最谦卑的腰
写着总结、报告、可行性分析
你把自已变成不会被打倒的怪物
但内心狂野而焦虑的火焰
在雨中，始终无法熄灭
妄图穿透你，对抗那虚无的黑夜。
【栏目编辑】周小波
周薇，四川绵阳人。诗作散见于《星星》《诗歌月刊》《上海文学》等。著有诗集《执意占据美的一角》。
瞧！你无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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