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人类无比自信的年代。美国人称之镀金时代,德国人称之威廉时代,法国人称之美好时代。
欧洲人已经历40年的漫长和平,世界有100年远离多国战争,1900年到1914年,柏林人口突破200万,伦敦人口冲破700万,俄罗斯超10万人口的城市,数量翻了5倍。
流水线投产,香奈儿开店,雪铁龙引擎轰鸣并用上米其林轮胎。世博会上,服务员开着汽车驶过过道,为沿路600桌布菜,觥筹交错伴着笑语欢歌。
那世界有着我们熟悉的惯性,皇帝驾崩自然有人继承,公务员翻翻日历就知升迁,维也纳最重要的事是一场演出的好坏,战争不过是报纸上遥远的闹剧。
伦敦清晨,40万上班族带着圆顶礼帽匆涌入金融区。他们大部分时间蜷缩在办公桌后,盘算着各自的股票和储蓄。
巴黎傍晚,游荡的年轻人city walk一天后,醉倒里彻路、红磨坊或者蒙马特区舞厅,听吉普赛音乐直至天明。
远方的埃菲尔铁塔闪耀着电力的珠光,它最新身份是时间的君主,全世界的钟表,都要根据塔上的无线电信号校准时间。
世界步调统一,周而复始,太阳从乌拉尔山脉升起,再准时沉入大西洋之中,茨威格说,这是一个太平的黄金时代,好像一切都会天长地久地延续下去。
1913年如约到来,在荷兰海牙,国际法院前身和平宫修建完毕。人们寄此永别争端。
和平宫用了荷兰的砖、法国的砂岩、瑞典和挪威的花岗岩、奥地利的地板,英国的彩色玻璃和德国的铁门,世界如牢固的一体。
那年夏天,茨威格在维也纳度假,余生他无数次怀念那些夏日:天空湛蓝、森林葱郁、空气柔香,那是“旧世界最后的日子”。
森林向南,维亚纳城街心公园内,落魄旅人斯大林,失意画家希特勒,穷酸维修工铁托徘徊于此,历史正酝酿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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