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年间,一场王安石变法,直接或间接的影响改变了无数人的生命轨迹,譬如程颢。
程颢,北宋理学家,出生官宦世家,他的名字单拎出来或许并不熟悉,但若提及他与弟弟程颢以及南宋朱熹的组合“程朱理学”时,则是家喻户晓。
程颢聪颖过人,修养有道,待人和气,与之相交多年的亲友未曾见过他有急厉之色。
因此尽管他也是反对王安石变法中的一员,但相比于曾扬言“臣之于王安石,犹冰炭之不可共器,若寒暑之不可同时”反应激烈的司马光来说,程颢的态度则温柔敦厚许多。
当时,有些大臣会通过痛批王安石的长相,或贬低他的品格来表达对变法的反对,而程颢却始终就事论事,从不牵扯其他,因此王安石虽已是朝中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且年长程颢些许,却依旧对程颢分外尊敬。
譬如某次,王安石与大臣讨论变法之事,在遇到不通之处,顿时声色俱厉,暴跳如雷,恰巧程颢前来议事,当即不慌不忙的劝道:“天下事非一家私议,愿平气以听。”
面对有理有据心平气和的程颢,王安石“为之愧屈”,待平心静气后再度商议。
后来,程颢虽因反对变法而不受重用,但却从未自怨自艾,反而潜心于学术,务实深耕,最终成长为一代大家,而他也早已将对人生的明悟与见解留于诗中,静待后人汲取。
《秋日偶成》
宋·程颢
闲来无事不从容,睡觉东窗日已红。
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
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
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
这首诗写于程颢被贬谪后回到洛阳期间。纵观历史,仕途失意者的诗词中不乏怀才不遇难遇明主一类的悲叹与哀怨,然而拥有相似经历的程颢显露出的却是悠闲与安然。
首联从日常起居入手,写贬官后的闲适生活:“闲来无事不从容,睡觉东窗日已红。”
因为自己心境悠闲,所以即使日子闲散,也总是从容自如,因为清静无为,随心所欲,鲜少忧思,故而一觉醒来时,红日高照,满窗红亮。
中间两联用以阐明个人的自然观:“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
闲来无事,静观万物,会发现自然与人世总是相同,人的兴致会随着四时风光而变化,悲春伤秋,咏夏写冬。
而许多道理早已融于天地万物中,若多观察与沉思,便会在风云变化、世事变迁中寻得明悟。
尾联叙说人生观:“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
当一个人能够在天地万物中有所启迪与深思后,自然便能成长为富贵不淫、安贫乐道的英雄豪杰。
在生命的不断磋磨中,程颢正如他诗中所言一般,跳脱出现有的得失与困境,以更宏大的目光去探寻去感悟,静观万物更迭,沉浮起落,终于寻求到了真正的治愈与通达。
世事纷扰,因为心中清闲淡然,所以从容不迫,并在不疾不徐间,看遍花开花落,结下生命中的累累硕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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