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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人人都在谈论特朗普。
前几天，也就是美国大选刚刚尘埃落定的11月6日晚上，北京时间夜里我们某个国际组织的委员会，恰好召开委员月度会议，结果笔者刚上线之后，就听到美国的专家和欧洲专家在会场开始聊天，长吁短叹。几乎个个是捶胸顿足状。
11月7日晚上，笔者在北京参加一场国际能源活动，也是听到大家纷纷都在讨论特朗普。问了几个人：对此怎么看？他们的回答几乎清一色的类似于“depressed”（非常失望、郁闷）。
……风气云涌，都是因为2024年11月6日，美国总统选举结果揭晓，唐纳德·特朗普再次赢得选举，成为美国的总统。这一结果让全球的政治和经济局势再度紧张，尤其在气候变化问题上，特朗普连任的决定对美国乃至全球的气候政策将产生深远的影响。
在特朗普上任之前，气候变化被视为全球最紧迫的挑战之一，国际社会纷纷采取行动以应对温室气体排放问题。
拜登被认为是一个“气候友好型”总统，2021年1月20日，拜登宣誓就职后立即签署行政令，宣布美国重新加入《巴黎气候协定》，表明美国重回全球气候治理的核心舞台。拜登政府设定了2050年实现“净零排放”的目标，并推出了一项总额达2万亿美元的气候行动计划，专注于基础设施和清洁能源投资。此外，美国在同年4月制定了到2035年建立零碳污染电力系统的目标，为2030年碳减排50%-52%和2050年净零排放的总体目标奠定基础，计划通过转向可再生能源实现无碳发电。
不过，随着新的竞选结果揭晓，如今，特朗普的领导风格和其对气候变化问题的态度，使得美国的气候政策走向再次变得扑朔迷离。
此前，根据气候新闻网站Carbon Brief的估算，如果特朗普再次当选，到2030年，美国的温室气体排放量将比2005年增加超过40亿吨。他的“第二任期”内额外的排放量将超过全球在过去五年中通过风能、太阳能和其他清洁技术所节省能源总和的两倍。
特朗普将于2025年1月重返白宫。那么，特朗普再主白宫后，美国的气候政策将如何走向呢？全球气候治理又会面临怎样的挑战？
图源：pixabay
特朗普的气候政策史
特朗普第一次担任美国总统时，气候变化无疑是他政策中的一个核心争议点。特朗普坚信气候变化是一种“虚构的议题”，甚至公开表示气候变化是“骗局”，并且在其任内采取了一系列反对气候行动的举措。2017年，特朗普宣布美国将退出全球气候治理的关键协议——《巴黎协定》，这一决定震惊了国际社会，也标志着美国在气候问题上向后退步了四十年。美国的退出虽然没有立刻导致全球气候行动的崩溃，但却令其他国家对美国的承诺产生了质疑，全球减排目标的实现变得更加困难。
特朗普政府不仅在国际气候谈判中持消极态度，还在国内采取了放松环保法规、支持化石燃料产业的政策。例如，特朗普推翻了奥巴马政府的“清洁能源计划”，削减了许多环保法规，推动了煤炭和天然气的开采与使用。这些政策在国内受到不少石油和煤炭行业的支持，但也遭遇了环保组织和许多美国地方政府的反对。
气候变化对人类的影响是深远且多层面的，涉及健康、经济、生态和社会等方方面面。摄影：裘德卫（Saul Dewei chiu）©绿会融媒·“海洋与湿地”（图文无关）
现在，特朗普连任后气候政策的可能变化，估计是大家都很关心的。那么从各方面的信息来看，初步可以判断如下。
一、退出《巴黎协定》，继续推进“美国优先”政策
据《纽约时报》的报道，特朗普的过渡团队已经准备好一系列行政命令，计划重新启动美国退出《巴黎协定》的程序。
特朗普的连任标志着他“美国优先”政策的延续，这一政策的核心是将美国的经济利益置于全球合作之前。在气候变化问题上，特朗普的这一立场没有改变。在他的领导下，美国可能会继续在全球气候谈判中采取孤立主义立场，不再承担全球气候治理的领导责任。即便其他国家、地区和地方政府在推动减排和绿色转型方面取得进展，特朗普政府可能会更倾向于单方面行动，而不是通过多边合作来解决气候变化问题。
特别是在《巴黎协定》方面，特朗普曾在2017年宣布美国退出，并在当时明确表示该协议会对美国经济产生负面影响。如果特朗普连任后继续坚持这一立场，美国不仅将继续远离巴黎协议，还可能推动退出更广泛的国际气候框架。这将进一步削弱全球气候行动的协调性，并可能鼓励其他排放大国如中国、印度等国家放松气候承诺，进一步推高全球温室气体排放量。
2024年，特朗普的再次当选意味着，可能美国会再次退出《巴黎协定》，美国的“退群”将进一步放弃全球气候治理的责任。无疑，这一举措不仅会使美国的气候行动变得更加消极，也可能削弱国际社会在气候问题上的合作与共识，影响全球减排目标的达成。这恐怕也是为什么这几天许多人“depressed”的原因吧。
《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二十九次缔约方大会（UNFCCC COP29）将于2024年11月11日~22日在阿塞拜疆巴库举办。上图：COP29官网
二、推动能源政策的逆转，支持化石能源
特朗普在能源政策方面的立场同样鲜明。他曾积极支持煤炭、石油和天然气行业，并在上任期间采取了一系列支持化石能源的政策。如果特朗普再度当选，他很可能继续推行支持传统能源的政策，包括放松环境监管、扩大能源开采以及加大对石油和天然气出口的支持。如，特朗普可能恢复对液化天然气（LNG）出口的审批，推动美国成为全球能源出口大国。
特朗普政府还可能会继续支持页岩气的开采，特别是在美国国内的一些大型能源公司和矿业巨头的支持下，可能会在公共土地上扩大开采活动，这一政策将导致美国国内对天然气和石油的需求上升，也可能对全球能源市场产生深远的影响。但，这种政策将与全球应对气候变化的努力背道而驰，因为它将导致更多的碳排放，并阻碍清洁能源技术的进步。
三、或把美国环保署（EPA）从核心地带搬走，撤回环保法规，放松污染控制
特朗普政府的另一大特色是积极削减环境监管。在上任期间，特朗普曾通过行政命令和政策改革，放松了许多环保标准，包括空气质量、水污染控制以及温室气体排放标准。特朗普政府对于把美国环保署（EPA）的监督作用也表现出较为消极的态度，甚至有传言称：他可能会考虑将环保署的总部从华盛顿迁至其他地方，以减少其在政策制定中的影响力。
EPA其实相对来说还是一个较为独立的机构，影响力很大，长期以来一直在美国环境政策中扮演着核心角色，负责执行涉及环境保护的各项法律、监管空气和水质污染，并处理温室气体排放等问题。
假若真的是迁出美国首都，那确实可能意味着，EPA将远离美国联邦决策中心，失去与国会、白宫及其他重要政府部门的便捷沟通渠道。这种地理上的分离，可能会导致EPA在政策制定和讨论中失去迅速发声的机会，从而在资源分配、政策调整等核心议题上被边缘化。
连任后的特朗普可能会继续推动这一政策，进一步削弱联邦政府在环保方面的角色。例如，他可能会再次取消一些限制性环境政策，并允许州政府在某些环保问题上享有更大的自由度。这样做虽然有助于减轻企业的负担，但却可能导致美国在全球范围内的环保压力加大，同时也增加了美国本土污染问题的复杂性。
四、美国地方政府和企业的应对
虽然特朗普的政策可能使美国联邦政府在气候和能源领域的影响力减弱，但美国的地方政府、企业和社会组织，倒还其实并不是完全依赖美联邦政府的指引的。在特朗普政府执政期间，美国一些地方政府和大企业仍然在推进气候行动。如，纽约、加利福尼亚等州和城市在推进绿色能源、减少碳排放方面采取了积极的措施，许多企业也在转向可再生能源和低碳技术。这些地方和企业的行动可能会在特朗普政府主导下，继续成为美国气候政策的主力。
与此同时，美国的大型能源公司和绿色技术公司之间的博弈，或许也将决定未来美国能源政策的走向。一方面，传统能源公司可能会继续推行与特朗普政府相符的政策；再者，另一方面，绿色技术公司和可再生能源产业则可能会寻求创新突破，推动更加环保和可持续的能源解决方案。所以，特朗普的气候政策，到时候可能会面临来自国内外力量的多重挑战。
五、特朗普气候政策的全球影响
据纽约时报11月6日的一篇报道称，特朗普连任后，美国的气候政策将不可避免地影响到全球气候治理的进程。美国如果继续退出巴黎气候协定，那么其他大排放国可能会感受到一定的压力，可能会影响到全球气候谈判的成效。
另外，特朗普可能推行的能源政策也会对全球能源市场产生深远影响。美国的能源出口增加，特别是液化天然气的输出，可能会导致全球能源格局发生变化。与此同时，美国对化石能源的依赖加深，也可能影响到其他国家的能源政策，并导致全球温室气体排放量的进一步上升。
另外，这位新总统上台，此前的拜登政府的气候政策是否会能够继续？多大程度上会被否、洗牌从来？总怕要拭目以待了。
六、“退群”不一定意味着：缺乏气候影响力
这里的“群”，表面上讲，就是《巴黎协定》；扩大了讲，是全球气候治理的国际机制。
《巴黎协定》是2015年在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上达成的一项全球性气候协议，旨在应对气候变化，并限制全球气温升幅在工业化前水平之上低于2摄氏度，并努力控制在1.5摄氏度以内。这个协议鼓励各国提交各自的减排目标，并每五年进行评估和更新，以推动全球朝着低碳和可持续发展的方向前进。《巴黎协定》具有普遍性和灵活性，各国根据自身的国情自主设定减排目标，形成全球合作应对气候危机的共同框架。
美国是全球第二大温室气体排放国。在2017年，时任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宣布美国将退出《巴黎协定》；在2021年，拜登总统上任后宣布美国重新加入《巴黎协定》，并承诺加大美国在气候行动上的力度，重新与国际社会协作应对气候变化。现在很快，2025年，又面临着新的变数。
据报道，若是“退群”，这意味着在特朗普任期内，美国将有三年的时间处于不受联合国《巴黎协定》约束的状态。
但笔者想谈谈，是不是“退群”就意味着，美国不再影响国际气候运动、以及气候谈判的走向了呢？
恐怕未必。
当然了，省了许多钱，倒是。
没错，在特朗普政府的领导下，美国可能会进一步退出国际气候合作，但全球范围内的气候行动并不会因此停滞。美国地方政府和企业，甚至全球其他大国，都可能继续在这一问题上发挥关键作用。
别忘了，美国也不是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公约》（CBD）的缔约方（根本就没批准加入），但是过去长期以来，美国在全球生物多样性治理中的声音并不低。比如，在2017年CBD成立的“遗传资源数字序列信息专家技术组”中，该专家组由25人组成，其中缔约国提名14人，里面没有一名中国专家。但是里面，却有一名来自“非缔约方”（美国政府）的提名的专家加入。
这类例子，比比皆是。还不光是各种国际治理机制的提名，另外还有许多“软实力”，比如美国学术机构、社会组织在全球环境治理中的活跃程度。如果你去看许多联合国的报告的共同作者、或者主笔作者，会发现相当一部分是美国专家写的。笔者曾经多次统计，常常落得是有点遗憾。
气候变化对北极熊的生存构成了严重威胁，海冰的减少使得它们的栖息地岌岌可危。北极熊依赖海冰捕猎和繁衍，而气温上升导致的海冰消融直接影响了它们的生存条件。气候变化加速了海冰的消融，北极熊必须花费更长的时间和更大的精力寻找食物。上图：一只北极熊。摄影师：赵宇 ©绿会融媒·“海洋与湿地”（图文无关）
未来，国际社会可能会面临更加复杂的气候治理局面。
反过来，这对于我们，也是一种他山之石。无论是全球生物多样性治理、还是全球气候治理，笔者建议，要更多的考虑非国家行动者。无论是专家、社会组织还是私营部门、青年、女性等等，都可以更好的加入到气候治理中。
（注：本文为来稿刊登。文章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不代表平台观点。欢迎留言、讨论。）
文 | 沈一杭
编辑 | 绿茵
收稿日期 | 2024年11月9日
排版 | 绿叶
【引用本文】
沈一杭：又要“退群”了吗？特朗普再主白宫，美国气候政策走向将如何？海洋与湿地.2024-11-10
【参考资料】
https://www.backchina.com/news/2024/11/09/943148.html
https://www.nytimes.com/2024/11/06/climate/trump-climate-change.html
https://www.reuters.com/business/environment/trump-prepares-withdrawing-paris-climate-agreement-nyt-reports-2024-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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