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狗
文/肖芙蓉
我家养过四只狗，都是乡下那种很普通的狗。
不记得妈妈当时是怎么想的，从三大伯家要了一只小狗，是我亲自把它带回家的，小狗全身“黑灰色”的毯子覆盖着，弟弟妹妹高兴极了，争着要给它取名字，“小黑”“小灰”……争论一番之后，我们决定叫它墨墨。
墨墨在我家顺利长大，每次我们放学回家，它准时准点在大门口蹲坐着，看到我们就飞奔过来往身上扑腾。我们都很喜欢它，忠诚的它把我家的地盘当作它的领地，“默默”地守护着，不允许任何外人侵犯，可能这就是妈妈想要养狗的原因吧。两年后，墨墨生下了两只黑色一只白色的狗崽子，它们长大一些后，黑的两只送给亲戚家，我们留下了小白，从此，我家就有两只狗了。
小白“狗”如其名，全身雪白，只有眼睛和鼻子是黑色的，冰天雪地的时候，一时竟难以辨认出它。我们总是喜欢从头到尾抚摸它，把它抱在怀里轻轻摇晃，每当我们都围着小白转时，墨墨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也不跑来捣乱，眼神中总是透露着一种我们当时不懂的情绪。
狗的成长速度是惊人了，小白已经长得和墨墨差不多大了，久而久之我们就叫它大白。日暮黄昏时，墨墨和大白追着我们在田间地头奔跑，跑不过就来揪着我们的裤腿使劲儿撕，真是两条癞皮狗。它们俩“疯”到爸妈种的草籽地里，上蹿下跳，左右扑腾，互相“撕咬”，把草籽弄倒了一大片，妈妈指着它俩大骂到：“这两个死狗，滚出去！”，我们站在地边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两只傻狗还以为妈妈在召唤它们，又扑腾着朝妈妈跑去，又把草籽踩倒一大片，我们哈哈大笑时还不忘观察妈妈的脸色。在妈妈狂怒之前，我们赶紧喊它俩跑出来，然后朝家的方向跑去，到家后，三个人累得叉腰喘气儿，两只狗累得吐舌头。
小时候对家里养的狗总是偏爱许多，担心它们生病，吃饭，睡觉……妈妈总是阴阳怪气地说：“对这些狗比对你爸妈还好。”我们一直假装没听见。
墨墨和大白总是带给我们很多安全感，在梦乡突然惊醒时，听到窗外有它们俩的叫声，就会很安心地再次睡去；去山上摘野杨梅，拾柴火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遇到蛇，然而有它们俩伴随左右就会很放心专注地做事情。
有一年，我家像是捅了老鼠窝一样，老鼠把家里的粮食、衣物破坏得惨不忍睹。于是妈妈从亲戚家捉来了一只猫，墨墨和大白对猫仇视得不得了，一见到猫就狂吠不止，还经常“追杀”它，没过多久，猫就死了。妈妈埋怨到：“你们俩去拿耗子算了。”就这样“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句谚语在我家应验了，可能是家里的老鼠多到连它俩都看不下去了，又或许是它们把妈妈的埋怨听进去了，反正它们咬死了很多显而易见，容易捕捉到的老鼠。
我读初二那年，墨墨又生了几只小狗，但是只活下来一只黑色的，妈妈想着就它一只，便没有将它送人，于是我家养了三只狗。小黑长大一些后，某一天爸爸突然念叨着家里面不能养这么多狗，那阵子，三只狗都蔫蔫的，就连吃饭，撒欢也没了兴致。每当村子里传来用某种实用性的东西交换狗的声音，它们就疯狂地叫咬，以此表示抗拒，那种声音消散后，它们会转过头看着我们，似乎在乞求别把它们卖了，那一刻，我好像懂了当初墨墨眼睛里的低落情绪。我和弟弟妹妹都坚决地告诉爸妈不能卖任何一只狗，爸爸板着脸说：“家里面养那么多狗干什么，吃干饭啊？”妹妹跺着脚吼到：“反正不能卖！”可是，那时候的爸妈是不会理会小孩子的“无理取闹”的。
后来，我家就养着小黑和大白，大白依旧很懂事，除了看大门和拿耗子，和妈妈出去放牛，遇到下大雨也不会自己跑回来，而是和妈妈一起挤在那把旧旧的伞里躲雨。小黑好吃懒做，睡大觉，我们家没有人喜欢它，在普通的一天里，它去找了墨墨。从此，大白眼睛里流露出来更多低落的情绪，它不再顽皮开朗，很少闯祸，全是懂事和讨好，堂屋里面只有我们叫它才敢进去。
大白很少让我们担心的，有一次它到外面好几天没回来，妈妈让我们站到平房顶上去喊，我们喊累了，妈妈就自己到家附近一边找一边喊，幸好第二天打开门它还是跑过来围着妈妈转。
我们长大了，离开家很久才能回去，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妈妈吃什么大白就跟着吃什么，妈妈有事出远门，大白独自守着我家。有天晚上，我打电话给妈妈问她：“我们都不在家，也没人跟你说话，会不会很觉得难过？”妈妈斩钉截铁地说：“你们不在我还要清净些，有大白跟我说话。”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大白在我家是一个重要的存在。
高二的某天晚上，我和妈妈通电话，她告诉我有一天晚上大白突然从外面跑回来到处乱撞，把水龙头都撞坏了，然后跑出去好几天没回来，妈妈像往常一样喊，去家附近的很多地方一边找一边喊，都没有大白的踪迹。我们都以为大白会回来的，毕竟它是不会迷路的，可是这次它没有，所以妈妈说大白可能生病死了，不知道死在了哪里。妈妈用最平淡的语气告诉我这件事情，而我也只能用最正常的语气回答妈妈：“那太可惜了。”挂了电话后，我回到座位上接着写文综，可是一个字都进入不了脑子，里面全是关于大白记忆。
大白真的再也没回来，我家没有狗了。
大一快开学的时候，妈妈又从别人家要来一只土黄色的小狗，我和小黄没相处多久，但从妈妈的视频里可以看出来它是一只可爱，顽皮，懂事的小狗，我们比以前更少回家，只有它陪着妈妈。可是，最后它也生病走了。
我没有问过妈妈还会不会养狗，或许她是想的。
作者简介：
肖芙蓉，喜欢写作的一名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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