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届“芙蓉杯”全国文学大赛入围小说作品—《就这样飘起了雪花》

文化   2025-02-02 21:00   湖南  


就这样飘起了雪花


/李小童


二叔死了,等我见到二叔的时候,他已经僵硬地横斜在床上,尸斑依稀可见。

看着二叔冰冷的身体,一股洪流般的伤痛奔涌而来,身体一动也不能动。

我试着触碰二叔的身体,冰冷而又僵硬。

手里的饺子尚且喘着热气,我把饺子放在地上。昏暗的房子里钟表缓慢地响个不停。滴答—滴答—在这寂静如坟墓般的房子里,每一声指针都发出隆隆巨响。时光这列火车飞驰向前,可有人悄悄在除夕夜下了车。半晌,我心里竟然涌现出一种不合时宜的轻松。

我回到家告诉了父母,爹打电话给二娘,电话那头《明天是个好日子》持续了半分钟,一个尖锐的声音才传了出来:“喂!阿叔呀,什么事啊?”

 “弟媳妇,二弟走了。”

电话那头问道:“谁?他去哪了?”

爹沉默了片刻,逐字逐句解释道:“二弟,昨晚去世了。”

“我们爹娘埋在那里,老二应该是想爹娘了。我应该送他回去见爹娘了。弟媳妇你说呢?”我爹哽咽道。

二叔来金城二十多年,期间从来也没回过老宅。倒不是二叔不想回去,实际上他是被二娘赶出来的。

我爹结婚比二叔早几年,这让我爹急得干跺脚。二叔连着见了村里村外十多个女子,竟没有一个成功讨得欢心。不知是哪个长辈说了这样一句话:“罗老二,你要真想讨个媳妇,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有点掉脸面。”我爹倒是有点不太情愿,二叔听了这话却眼射精光。

却说我爹成家后搬了出去,只剩二叔和爷爷住在一起。爷爷有条凶猛的土狗,从山里捡来后就放养在院子里,后来总是咬死别人家的鸡狗,无奈爷爷就把它拴在院子里的苹果树下。而这老人的法子就是吃狗的残羹剩饭,据说如此便能破了命中犯孤。那老人还低声向二叔解释道,这个法子虽然能的来姻缘,毕竟是求来的,以后二叔在婚姻中难免阴盛阳衰。

八月院子里苹果青涩,土色的狗在树下吠叫。有个人在树下的阴影中吃完了狗食。

二叔和我爹分别建好宅子,又觉得饮水不方便。村子里吃水都去公井,两家更是沿着一条狭小的山路走二十多分钟。二叔自觉不便就带着我爹,雇了几个年轻人,在两家宅子中间挖了口井。

从此两家共用一口井。只是当时两兄弟没想到,这口井因两家和睦而生,也因两家反目而死。

事情要从二叔被赶出院子的那个夏天说起。我爹早早去了地里干活,中午顶着热浪,我送完饭回到家。远远望见二叔一个人闷声往门房搬着东西。那天之后,二叔再也没有跨进这座他亲手搭建的院子。

大概是二娘也切断了他一切该有的供给。一天我路过二叔住的门房,他突然探出头来,向我招手:“大侄子,给我拿两块你家的馍馍呗。”

从此之后,寒来暑往,一年多的时间,几乎每天我都会给二叔拿东西吃。刚开始偷着拿,没多久被母亲知道了,她让我多拿点,我还能给二叔带几个鸡蛋。后来母亲略有微词,再到后来隔着百十米,母亲在家门口和二娘对骂。二叔也不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供给了。

我们两家的关系也从这里开始恶化。二叔眼看着那口井被母亲和二娘一人一铁锹土给埋上了。

二叔始终认为两家关系恶化的导火索是他,我爹也曾试图调停过母亲和二娘,不过于事无补。

于是在一个雾蒙蒙的早晨,他走了。什么也没有带,一个人离开了他耕耘半生的地方。

时隔五年,我们举家搬迁到了金城。再次见到二叔。二叔已经在金城买了房,房子里只有一张床,一座炉子,一张案板,一张饭桌,一个衣柜。几件洗的发白的涤纶衣服,在晾衣绳上轮流站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淡的廉价洗衣粉的味道。

二叔在一家中式餐厅从砧板师开始做起,边学边干,两年间就当上了厨师长。每逢过年,我和父母都会提前准备好食材,一起与二叔庆祝节日。鲜活的老虎斑鱼在二叔手里翻转飞腾,几个优美的弧度后,一盘香喷喷的蒸鱼就上桌了。

二叔的儿子,其实就是我的表兄弟,比我年长八岁。有几次春节,在二叔家我见到过他。据我观察,我这位表哥总是抱有某种目的,才会现身。第一次,我见到表哥,他用一条烟,换走了一辆车。第二次,我见到表哥,他结婚了,用一瓶白酒换走了十万彩礼。第三次,他带着小孩一起来看望二叔,说是孩子的学区房还差一笔钱。

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父母曾把我托付给二叔一段时间。一年多的时间,我却从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他似乎有着极其偏执的洁癖。甚至是我的衣服,他也要求两天换洗一次。我只要把衣服挂到衣架,第二天就会出现在阳台。

除此之外二叔有个嗜好,那就是吸烟。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一定是嗜烟如命。二叔中年夭亡也与此有关。在我印象中,二叔有时能一天消耗五盒烟,平时也能有一整包。

周末我没有去上学,生物钟却早早唤醒了我,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这时候二叔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我推开二叔的门,发现二叔一个人靠在椅子上抽烟。空荡荡的房间里总让人莫名感到发冷,这种冷更像是二叔一个人,在这水泥钢筋里孤独生活二十几年所积攒的对人事的冷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事情,眼睛盯着一只苍蝇,时而集中时而涣散。我问他:“二叔,少抽点烟吧!你就不担心你的身体吗?”二叔啪嗒一声,续了根烟,长长地吐出一口云雾,缓缓说道:“除了抽烟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猛然怔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二叔的问题。我想说旅游、看电视、看报纸,或者听京剧。可是我却说不出口,我莫名觉得二叔心里的答案都不在此类。

二叔去世前一年,已经到了靠氧气机才能续命的地步。二叔突然变得脆弱起来,频繁的邀请我去他的房子。只是除夕前一夜一场大雪,车轮打滑,无奈只好第二天再去。

三年前,二娘曾主动联系过二叔。东哥也就二叔的儿子请二叔到当地饭店和二娘见了一面。

这是二十多年来二娘唯一一次主动联系二叔。二娘说老家的宅子旧了,全村都盖了新房子,只有自己家还住在土房子。如果二叔还有良心的话,就应该想办法盖宅子。二叔联系好了工人,承担了所有的花销费用。隔着几千公里,在老家盖了一栋小别墅。一如既往,二叔的简朴生活。

今天是二叔下葬的日子,作为他的半个儿子,我请了假,刚好赶上下葬。北风凌冽,人们紧了紧身上厚厚的套着麻衣的羽绒服。队伍行走到了岭上,俯瞰整个村子,远处是二叔家新盖的小别墅。天空簌簌落起了雪花,风一吹,和飘飘扬扬的纸钱一同旋了起来。

棺材落地,开始填土,周围的人瞬间哀嚎起来,二娘像是有擦不完的眼泪一样。我一言不发在人群之中,在空旷的原野上,在呼啸的北风中,在绵延的群山间……

我想起除夕前夜和二叔的一通电话:

“叔,今天雪很厚,车子打滑,明天早上我再来给你拜年。”

“安全最重要,明天再来。正好你东哥说明天带小星来一起过年。”

“到时候啊,我给你们做几道我新学的菜。”

二叔永远地住在了小坟包里,我知道我再也吃不到二叔亲手炒的菜了。而作为二叔叶落归根的代价,二叔本来想留给我的房子,也被送归了二娘。

很久之后,我才从母亲那里知道。原来二叔很早就和二娘离了婚,久到可能是二叔刚来金城的时候。二娘不时和一个陌生男人出入村子,很多人都有目睹。而至于这些事情,二叔是否知道,永远是个秘密了。


作者简介:


李小童,贵州大学在读。热爱文学,《当代教育》杂志见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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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rongguowenhui@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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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稿日期:2025年3月31日


为期一年,入优按顺序在大赛选大赛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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