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朝颜
文/梁圣颖
朝颜，也谓之牵牛花，因其开花时常伴有日出，故得其名。我的故乡，北国村庄中这种花是极多的。这日，我于南国又见朝颜，虽“他乡遇故知”实在令人激动，但“月是故乡明”又让人感怀。可能是其于故乡朝霞之下，所蕴含的情感，不仅仅只有花儿本身吧。
我的故乡，那个遥远的北国村庄，四季的更迭如同生命的轮回。春日里的草长莺飞，夏日炎炎时的燥热，那黄落的草木蓦然显示了自然的变换和天地的广远。是似水的新寒蓦然唤起了人们的自我反省和内心的寂寞。当然，对我而言，更是“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的景象。长于北国村庄，村庄条条小巷都通往一条小路，排排不知哪年栽下的树结成的篱笆，篱笆围着我们村庄的菜园，篱笆下还有水渠。夏季，水渠中的水最为凉爽，沁人心脾。而那牵牛花则缠绕于篱笆上，生长在水渠旁。童年时在村庄居住，常会勾搭上三五好友，一同去摘这花儿。因那处生长的花儿颜色有所不同，所以比赛谁找到的颜色多。我记得的，有热情活泼的深紫红色，也有天真烂漫的淡粉色，最难找的，还是如渠水般的清新蓝色。日日开放和凋零的牵牛花，象征着村庄的日出日落，更是时间的流逝和生命的广袤。
听闻花盛开的瞬间，是花儿最美的时候。但我实在未曾见过它们开放的刹那，那时间对我来说实在过早。但外公外婆想来是并不陌生的。他们每日似乎都像牵牛花一样，早早清晨去往田里。他们说，清晨去干活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他们多数是去菜园采摘新鲜的蔬菜，这我倒是十分理解的。因为清晨摘的蔬菜水果都好像是刚喝饱了水，实在令人垂涎。因为外公外婆的勤劳，我时常有这样的口福。外公是从小土生土长于此的，被土地养大，又来供养土地。外婆不是本地的，是安徽人，想来外婆也应当是思乡的。但她又说：“在哪种地不是种呢？”远行的人啊，就像适应力极强的牵牛花，到哪都是积极向上、进取努力、扎根生长的。当然，真正让她扎根的，应该是我们这些儿女吧。
但小辈们被田野对面的霓虹灯吸引，等有了远行的能力，便要去外面闯闯。于是，清晨的朝颜，这次好像就只有留在此处的老人能看到了。童年时，早上六七点尚且还有老人小孩，但孙子孙女们也有一天会长大，被霓虹灯引走。曾经我居于此时，仿佛已然有了些落寞之感。母亲说，她要给我更好的生活，于是她进了县城；舅舅去了更远的天津，后来也将我的表妹暂且留在了这里。仔细想来，原来那时村子里就已经没有正值壮年的劳动力了。但仍是热闹的，因为朝颜下仍有笑脸，或天真，或慈祥。如今，我回故乡时，却往往会被村子里的冷清刺痛了眼，像针一样刺痛我。因为，我始终感觉，最不应该落寞的地方就是我的村庄。
所以，像世俗最初的想法般，我也希望可以传承守护我的村庄。以前的外公外婆会说他们真是后继有人，但现在他们只会冲我莞尔一笑，跟我讲：“你起得都没有牵牛花早，你吃不了这份苦的。”于是，我们开玩笑地争执起来，为我未来会去哪里陷入揣想。事实上，现在在南国海岛读书的我，的确没有留在村庄，甚至好久都没能再看见故乡的牵牛花了。但我又在隔着两千多公里的海南见到了这里的牵牛花，我似乎更加明白了牵牛花的象征意义——在于顽强，它不屈不挠的精神，顽强求生的欲望。我们无论是在哪里，都依然延续着村庄的生命。这生命，可不仅仅是只会四五点盛开的牵牛花，更是能在中国大江南北繁荣盛开的朝颜。
作者简介：
梁圣颖，本人来自河北，现在海南海口读书，在成长的过程中深受文学影响，现在也希望自己能够拿起笔来写一些东西，用文字来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这次写的散文，希望自己可以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找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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