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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杂谈」
文 | 院子
编辑 | 院子
传承香火对中国人来说有多重要,这个人生命题该如何回答?
中国人对传承香火和血脉的传承,延续了几千年。修族谱,建祠堂,祭祖墓,祭祀的香火一代接一代。在香火缭绕之中,中国人清晰地知道自己人生的来处和去向,在有始有终人生道路中感受到生命的归属感。
在“传承香火”传统思想中,生命从来都不是一个孤立的个体,生命是一条上中下几代人一脉相承的时间轴。中国人相信,逝去的祖先和活着的子孙们是祸福一体的。
在中国人的生命观里,家族是一脉相承的时间轴基本单元,祖先和子孙是连着族脉的共同体。
从基因的角度来解释,一个一脉相承的家族,无论在哪个年代,人们都会经历相似的生活场景,这些场景被祖祖辈辈刻到了基因里,形成了后代的本能和感觉。
假如你的祖辈宽以待人,乐善好施,这些潜意识会刻到基因里去,然后遗留给了你。这种德性其实是一种长期互惠原则,你继承了这些基因,意味着你遵循了这种长期互惠原则,洞悉谋世之道,往往容易打开局面,比如获得了贵人相助等等。
按照传统的说法,你的好运势是因为你祖上积的德庇护了你,其实是祖辈优良的基因遗传给了你,你搭上了好的历史进程,就成功了。祖德,其实是福祸同体的家族机制。
在传承香火的传统观念下,家族成为了典型的中国活法。
家族观可以说是中国的传统生命观。通过生命时间轴,将家族的每一代人给串联起来。每一个人的角色和戏份都是大致相似的,对上承接,对下延续,对上尊敬,对下期许,为子孙起表率,给祖宗扬威名,让族脉足够长,令家声足够远。
这是典型的中国活法,每一代人都为祖宗威名和子孙后代而活。家族是中国人的共同信仰,因为信仰,有了祭祀。祭祀让每一代人把过去、现在、未来融为一体,融合成祸福一体。
祸福一体的家族信仰里面,香火不息。孝子贤孙祭祀先祖,希望祖宗有灵保佑家族。同时自己要做好榜样,将来得到后代的尊重。尽管祭祀为已经不存在的人严重消耗掉了很多社会资源与财富,但这是中国家族最重要的功课。
从生存和发展的角度看,宗族观是中国特有的成本思维。
在这样的信仰体系里,个人深度融合进去了家族体系。在传统的农村里,一般的个体纠纷,也不单单是个人的问题,而是宗族之间的事情。纠纷优先放在宗族里面处理,事实上成为最有效,最经济的处事办法,久而久之,就成为了约定俗成的处理方式。
这种约定俗成沉淀成了中国特有的成本思维,中国的成本思维永远是人,也就是找谁办这事最靠谱,最见效快。因此,关系成为了我们中国社会处理纠纷的首选。
这种社会基因贯穿几千年,从而形成了关系社会。因为人情社会,所以“关系为王”。这也构成了中国社会的主体,以关系为核心,以圈子为文化。
人类的生存,无论是过去还是现代的现在,面对未来,总充满着焦虑,缺少安全感,缺乏安心,面对生存的极度不确定性,极其需要一种生命归属感。
而宗族给了中国人最大的生命归属感,有了家族、宗族网络做后盾,中国人求得了最大的心安。
在宗族观念里,子孙繁衍是自己生命的延续,在这种延伸中,我们中国人感受到了生命的生生不息,在几千年的历史中,无论是战乱还是灾难,只要家族血脉尚存,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重新枝繁叶茂。
在几千年的封建社会里,中国基本没有社会的概念,对人们来说,宗族和家所组成的就是社会。
直到八九十年代,中国都是典型的宗族社会。那个年代,一个村就是一个大家庭,是全村人的家。到了夏天的夜晚,歇息的人们挨家挨户串门、唠家常、看电视,你家的孩子在我家吃饭,我家的孩子晚上抱着草席和毛毯到你家的天台上睡觉。到了收获时节,我借你家的锄头,你借我家的镰刀,都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人与人之间没有太多防备心理,我家的院子随时敞开,你家的大门永远敞开;如果我家院子里的鸡不见了,就去你家看看,看是不是走到你家院子觅食去了。
在宗族里面,每一代人都心甘情愿地为下一代默默付出,为了下一代能在生活中找到真正的快乐,父辈在苦闷中负重前行。
中国社会的人际关系本质是以宗族式血缘圈子为中心,由里向外逐渐延伸开来。整个社会由一个个圆圈组成,每一个圆圈对应一个宗族。圆圈的中心点是直系的亲戚关系,往外延伸则是旁系的亲戚关系,然后推及整个社会,包括朋友、邻里、同乡、同学等等。
无论你在乡村之间,还是在朝堂之上,血缘圈子强有力的血缘纽带都可以将大家连为一体,最终结合为一个个血缘共同体。在血缘体系里生生不息,守望相助,互相看得见,做事帮得到,彼此从中都找到了自己的生命归属感,获得了长期而稳定的宁静。
美国的一位总统访问中国,中国社会中血缘共同体强大的生命力给了他强大的震撼,由衷地感叹道:“中国只要有一天放弃了自己的传统,美国就可以战而胜之。”
所有的观念,本质上是生存策略的总和。原来,人们的生存,需要家族、宗族网络作为后盾。而现在,强大的社会保障体系逐步替代了原来的家族、宗族网络的核心功能。
原来,“传承香火”传统思想,认为孩子必须要生孩子,这样才可以让自己家族的血脉传承下去。现在的年轻人认为结婚生子不是人生的必选项,他们并不认为“血脉传承”很重要。
对于“如果不结婚不生孩子你老了谁照顾你?”这类问题,年轻人给出的答案是:“我快活了一辈子,老了受几天罪是我活该的。”
他们更愿意轻轻松松过一辈子,不想劳劳碌碌的结婚生孩子再将孩子抚养长大,等到想放松了,却发现自己已经老了。
总的来说,社会结构变了,人们的生存策略也跟着改变了,所以人的观念随之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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