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祁雄（新疆）
图|网络
星期天，高中同学骑车来看我。我非常感激，因为我们已有五年未见面了。更何况他在远离家几十里外，又距我支教的山沟四十里开外的乡镇支教。
“这个箱子，好像在哪见过？”同学一走进我的房间就惊讶地说。
“应该肯定，不是好像”。我边迎同学边和着他的话。
“对对，应该肯定。你还记得这箱子里面经常放着两瓶东西，令其他同学眼馋吗？”他兴致很浓的问我。
“我好像记不清了。”其实我当然记得，就是不想说而已。思维一直停留在同学上，他怎么就对我的箱子这么有兴趣？
“不能好像，应该肯定。里面经常放着一瓶咸菜和一瓶臊子，每每从灶上打回‘黄将军’来，大家都会抢着要。你哪，把钥匙藏得可好了。有一回，被同学偷吃了点，你大为生气，差点将瓶子砸了，同学说起就没个完。
“对对，我记得”。我不由得为我当时的“大为生气”笑了。
“我看看，箱子里现在装的是什么？”同学说着就掀开了箱盖。
“怎么放着一双鞋，还包着。你家伙，不会是对象给你买的吧？”我的同学就像回到了高中时一样。
“一双布鞋——”同学突然就不说话了。
“一双布鞋！”我应和着，觉得同学的音色不对。
“今天走时，我的老母亲特意嘱咐我，而且硬要我带上她刚纳成的花底布鞋，我就放在包里的。”说着他就从摩托车后架的包内取出鞋。
是一双布鞋，一双纳成花纹底的布鞋。
之后，我和同学胡乱地说了些。高中毕业，上大学，一直到支教，最后他就匀匀地骑车去他支教的地方了。
箱子是我上初中时爸爸专门请大伯给我做的，用于装馍馍和其它物品的。里面的鞋是妈妈专门为我做的，她说：“皮鞋穿的时间长了，就拿布鞋、拖鞋，软合些”。
之后的一天，学校机房装计算机，我随其他老师去看。不料却碰见了我初中的同学，他见到我，正如我见到他一样惊奇。不知道该先问好，还是该先握手。
同学是这家计算机公司的主管。恰巧我下午没课，出于礼貌，我请他去我的宿舍坐坐。去的路上，我打量了一下同学，全身上下，没有一件不是名牌，我的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味道。
“多年不见，如今都是人民教师了。”同学还给我举了一些初中同学的名字。
“唉，在凑和着，哪像你们，工资又高又是主管。”我不好意思地说。
当我打开门时，他的眼睛却定格在我那箱子上，我知道他在惊奇什么？
“别这样看，那是我上初中时用的箱子，家里没地方放，我就又带来了。”我急忙解释。
“我知道，而且一眼就看出来。还记得你常常把长着长长白毛的馍馍从箱子里拿出来，晒干用水泡着吃吗？”
“呵呵，当时没办法吗？”我的同学都怎么喜欢接我的“老底”啊！
“那现在有办法了，工资又这么高。听说你们教师的工资又涨了。还像以前那样‘细’的干什么，还把那些箱子带着满世界跑。”同学批评我。
“我本想扔掉的，可是……”。
“我看看里面再有没有长毛的馍馍。”同学说着就打开了箱子。
“你把一双破鞋放在箱子里面。你们这些人，真不可思议。”同学的话把我说的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这是老姨刚给我的，换着穿的。”
“你们这些教师，‘细’的要命，挣那么多工资，小心被老鼠咬了，你看我们这些人，边挣边花。”同学还把他的衣服和鞋给我摆了摆。
“说的也是，说的也是”。我无奈地应付。
“老同学，要改变哪。你还记得你当初的豪言壮语吗？”
“嘿嘿，……”
可能因为同学是主管，又是技术人员，所以和我聊了一会就走了。
留下我摸着自己的头发，铮铮地发呆。
第二天，我把木箱搬到太阳底下晒干。又把布鞋刷干净，包好，重新放到箱子里，把箱子擦净后放回了原位。
（2006年12月原创，宁夏彭阳乡村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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