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刚刚发生,像刚拉了一坨翔一般新鲜,我决定立刻马上,把这种强烈的感觉记录下来,因为我对自己的记忆力产生了一种深刻的怀疑。
我坐在办公室里,电脑桌前,迎面走来了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是个熟面孔,我记得他不久前来我这里办过缴纳农保的业务,并且是一次性补缴了五年,所以印象深刻。
不,不是因为五年这个看起来漫长的年份,而是因为他对这个年份产生的质疑。
在他的印象里,他并不需要补缴这么多年,他认为他每年都按时交了,这空缺的五年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离奇,让人不敢置信。
因为他老婆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而他是和老婆一起交的,不存在老婆交了,而他没交,而且足足有五年。
他不是空口无凭,他说他五年的发票还在。
而且他很不能理解,尽管我告诉他这五年需要补缴,现在不交,拿老人钱的那一年也要交。
他不理解的是,现在交每年需要交 400 块,他需要补 2000 块才可以把断交的五年补起来。而他认为他已经交了的五年,每年只需要交 100 块。
他不理解为什么他已经交了还需要交,他不理解为什么他如果要补,只能交多的退少的。
我告诉他:你觉得交多退少,多交了 1500 块钱,是多交,是浪费,其实不是这样的,多交的钱,你交钱的总基数在那里,基数变大了,领钱的时候,当然也就领的更多了。
他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个理。
我打消了他这种感觉吃亏的疑虑。
我察觉到我当时的内心十分平静,问题的答案早就在我的心中打好腹稿,我只需要通过我的嘴巴讲述出来。
我的语气十分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起伏,没有任何情绪,更没有被质疑的不耐烦。
我知道他所有的不理解的情绪都不是对我,我也没必要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被卷进他情绪的风暴,跟着激动,这很没必要。
我醒悟到,我在情绪这方面的修行得到了提升。
他又产生了新的疑问:那我到时候可以领多少钱呢?
我告诉他:养老金自有一套计算公式,政府补贴一部分,自行缴纳一部分,加上利息,再除以 139。
去年的基础养老金是每个月 135 元,今年 上涨到 140 元。
补缴的问题算是彻底解决了,只剩下退费的问题。
我让他把这五年的发票找出来,身份证和银行卡带上,去政府服务大厅的人社窗口办理退费业务。
今天他一来就告诉了我退费的结果,只退了 200 块钱。
我感到非常纳罕,不可能啊,五年怎么可能只退两百,在我的一再追问下,才得知原来他只找到了两张发票。
不管是他发票遗失,还是确实有三年没交,时间太长,也无从考证了。
如果是前者,发票遗失,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那句经典的业务台词终于有机会说出口了,既然农保已经交了,也退费了,事情已经拍板定案了了,想不通他还有什么业务需要办理的。
他说他来交夫妻俩的医保,我纳闷他们的医保居然还没交,没交上次怎么不一起交了,而只交了农保呢?
他打了电话,问了老婆,才发现老婆记性不太好,误把医保说农保。
事情讲到这里,马上就要迎来标题我说的那种“碳水吃多了,闫妮般的梦幻微醺”。
我先查了他的医保,显示“存在未入库费款,不能再次缴费”。
一般这种情况,就表示医保费用已经缴纳,只是还没有入库。
就相当于你要把钱交给一个人,你交的动作完成了,对方也表示收到了,只是对方还没有完成把钱装进荷包的动作,还没有落袋为安。
然后我又去查了他老婆的医保,一路绿灯,直到按密码前的那一步,证明他老婆的没有交。
他又感到奇怪了,明明两个人的都没有交,谁会帮忙交了,还只交一个人的呢?夫妻干啥事就得整整齐齐呀!
我在心里做了一个“耸肩,双手一摊”莫可奈何的动作,表示我也不知道,我也无能为力,无法告诉你答案,答案只有你们自己人知道。
虽然很奇怪,但该交的钱还是要交的,无法长腿跑掉。
事情到了这一步,还算正常。
直到我看到他俩的电子发票都在缴费记录里面,事情开始偏离了原本的走向了。
我明明记得我只交了他老婆一个人的,只按过一次密码,怎么会两个人的医保都交了呢?
而且我看了几遍,时间都是今天的,证明是今天交的;记录在我的手机,只能是我交的,而不是别人;付款账单也有两笔,时间只隔了几分钟,在此之前也没有别人来交钱了。
事情梦幻就梦幻在之前看到的他已经缴费的提示和我记忆里只按了一遍的密码。
虽然他走出去,让我单独冷静思考了一会,但我想来想去这个问题还是无解,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个方面。
最后我把我的笃定告诉了他,收了他 800 块钱。
他疑惑之前我的疑惑又怎么交代,我只能开解他和我自己,也许是我们交谈,在操作的过程中,我按了两次密码,而记错了误以为只有一次。
他对于我感到很搞笑,如果我不搞清楚,以为只交了一个人,只收 800 元(我纠正他只收 400 元),这种情况下我不是还要倒贴 400 元?
是的,没错,就是他想的这样!
他还有最后一个疑问,如果他确实交了,我又给他交了一遍,那不是重复了吗?多的钱怎么说?
我指着按密码页面底下的一行小字,边读出来,边跟他解说:如果真的重复缴费,钱会退到我这里,我会有信息提示,我会根据提示退给他。
至此,服务完成。虽然过程略显荒诞,但结局还算满意,两个人都没有吃亏。
只留下我,坐在原地,仿佛大梦一场,并不酣畅淋漓,而是恍恍惚惚,如在梦里。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头疼欲裂,我这么头脑简单的人,思考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
脑袋里面仿佛有一只调皮的小猫咪,把我的思绪缠绕成了无解的毛线球,一团乱麻,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