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饭时，我一时兴起，哼唱陈慧娴的《千千阙歌》，想着晚饭后该唱唱歌了，近来都在写文字，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唱了。
今天早上，早餐时看手机，刷到一条娴公主香港开个唱摔倒的视频，时年59岁的她被搀扶起来后自嘲：“现在不漂亮啦！”
年少时，正值港台音乐最辉煌的时期。家里有一张光盘，里头就有陈慧娴1989年告别歌坛演唱会的《千千阙歌》，七分多分钟，我反复听，学唱，学粤语。如今回想起来，一讲起美人哭得梨花带雨，陈慧娴那年轻又哀伤的哭泣面容总是浮现。
许多年以后，我方知道梅艳芳同曲不同词的《夕阳之歌》。又几年，我才听懂这首歌，经常唱。
提起这两首歌，其过去的“争斗”不得不提。
1989年2月，日本当红歌手近藤真彦发行第29张日语单曲，有首《夕焼けの歌》（夕阳之歌）。被星探于1983年发掘的歌手陈慧娴相中了这首歌，已经到了和父亲约定——跟唱片公司解约，出国留学的时间，她把当时暗恋一个男生的情感放了进去，作为自己的离别之歌。
当时香港歌坛的大姐大梅艳芳也听中了前男友近藤真彦的《夕焼けの歌》，也想翻唱，找到版权负责人陈淑芬。陈淑芬为了平衡各方，要求梅艳芳的版本需在陈慧娴版本发行后一段时间方可发行。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陈慧娴倾诉一个少女情感的《千千阙歌》大卖，火得一塌糊涂。梅艳芳版本亦不示弱，表达熟女对人生感悟的《夕阳之歌》也很受欢迎，并成为当年《英雄本色3：夕阳之歌》的主题曲。
在1989年金曲奖颁奖晚会上，陈慧娴拥有销量远超梅艳芳，传唱度亦更高的《千千阙歌》，对最受欢迎歌曲和最受欢迎女歌手两个大奖胜券在握。让歌迷唏嘘的是，两项大奖都被后来才发行《夕阳之歌》的梅艳芳收入囊中。陈慧娴黯然含泪，提前离开会场。“千夕之争”巷议街头。
在红磡连开六场告别演唱会，以《千千阙歌》压轴、告别，陈慧娴远赴美国，完成答应父亲的大学学业。五年后回国，重返歌坛。今非昔比，娴公主难以再现当年荣光。
拿下议论纷纷的大奖后，梅艳芳宣布不再参与任何奖项评比，几年后，查出宫颈癌，梅艳芳同样选择在红磡举办八场告别演唱会，同样以《夕阳之歌》压轴，穿上她一生梦寐却未能穿上的婚纱，唱别所有至爱梅姑的人。
年少时，我爱听爱唱陈慧娴的《千千阙歌》，有了年纪后，我慢慢爱听爱唱梅艳芳的《夕阳之歌》。今天开车去上班，点开音乐，发现陈慧娴有一首《千千阙歌》+《夕阳之歌》的版本，原来是她在节目《声生不息》的表演。间奏时，陈慧娴说：“我想，喜欢港乐的朋友都知道，这段如此熟悉的旋律有两个版本的歌词，表现出两种不同的心境。从二十四岁唱到现在的陈慧娴，经历多了很多，现在更加明白《夕阳之歌》这首歌的心境，接下来这一首歌，我们一起送给挚爱的梅艳芳小姐。”
我想，这两位情路丰富又坎坷，一生未婚未育，都在舞台上穿过美丽婚纱表演的奇女子，以后再相见，面对过往的曾经，会笑着说：“那都是小事儿。”
写于 二零二五年一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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