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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我的小宝马

2024-07-02 23:55 陕西

01

我2011年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辆摩托车，白色的。老板说，那款车是当时五羊本田专卖店里最好的。

哪怕是摩托车，我人生中的第一辆车也应该选好一点的。请与老板熟识的二叔打了招呼，老板要了10800元。这笔钱差不多是我小半年的工资，可我还是坚持选了这辆。

车是好车，不幸的是，好车遇到了烂技术。

技术烂到什么程度？教我骑车的哥哥把车骑到城关中学，告诉我怎么打火，怎样捏刹车。然后扶着我在学校的院坝里骑了几个回合。几个回合后，我就能骑稳，能停住了。

当天我就正式上路了，上路就跑了个长途：从岚皋到横溪。

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时遇子坪在修路，走的是柏枝垭。从家里走的时候，我还小心翼翼，只有一二十码的速度。我想，如果当时有人看，一定会发现我骑车是扭来扭去的，像是醉驾。

加油，减速，我操作越来越熟练，骑得越来越轻松，速度也慢慢提了上去。

就在现在的柏枝垭隧道下面不远，我转弯时没有提前减速，眼看要冲到路边，我捏了急刹，车子甩出去了一两米。

我第一反应是，糟了，车让我摔坏了。我竟忘了看看自己摔伤了没有。

我瞅了瞅车，没有明显的擦痕。把车扶起来，车子也没摔出问题。骑起车继续走，速度自然不敢跑得太快，安全地抵达横溪。把车停好走进宿舍，我才发觉腿挫伤了，右手手臂也隐隐作痛。

后来，我亲眼看见一个女生借用别人的车在横溪小学操场练，也是骑摔了，她爬起来的第一反应也是看车摔坏了没，她完全没发现她自己的嘴里都流血出来了。

我当时就想：她和我一样，出社会了还没有属于自己的摩托车，没有父母教她怎样骑车，潜意识甚至认为车比人还要重要，至少也是个家里不富裕的人。

02

那时我在横溪工作，家在岚皋。只要放假，我每周都要往返一趟。

有的时候是周末去横溪上班，一般下午或晚上再走，有时是周一去上班，必须赶在七点钟之前到；回来一般都是周五下午或是晚上，冬夏不论，风雨无阻。

遇子坪不通时走柏枝垭，遇子坪和柏枝垭都不通，就走四季绕界梁，从千层河下到横溪。

自己有了摩托车，我就很少坐班车或是搭乘别人的车。我乘小车有时候晕车，乘大车时间又不方便。

自己骑车，想什么时间走就什么时间走，想在那里停下来歇歇就在那里停下来歇歇。

摩托车车小路宽，安全感十足；没有空间拘束，视野开阔，不仅能看马路，还可以看头顶的天，天空中的云，云下的树，树边的花，自由自在。

我虽然对车的构造不了解，技术也不咋样。但往返的次数多了，哪里该加油，哪里要转弯，哪里的路面自带角度一清二楚。好些时候骑车，甚至不需要用把手去转向，只需要把握转弯半径，再偏偏身子就可以了。

这时候，我感觉自己不是在骑一辆机械组装的摩托车，而是骑一匹马，一匹宝马。

“宝马你咋不知道爱惜？”妻子就曾问我。

我咋不爱惜？之前从石门到横溪的路况差，我骑行的时候左绕右绕都要绕过石头，尽管有时为了绕过石头又骑进了大大小小的坑里。

遇到路况特别差的路段，我还会下车推上那么几米。

我也就是不爱洗车而已，就像我爱打扮自己一样。

03

不过这辆车用得苦倒是真的。

我在横溪镇上工作时，正在修民横公路打地基，公路凹凸不平。我从家里把车骑到镇上，一趟下来，人的骨头都要散架，车自然也舒服不到哪里去。停在镇政府的院子里，自己下乡要骑，同事不方便开车去的地方也会骑。

周末回家了，要骑车给妻子岳母送饭。当时货运不成熟，自己取货用摩托车拉到店里也是常有的事。

岳母还没搬家时，我嫌跑几趟麻烦，索性一次就把妻子和岳母驮着爬北门坡，硬是一把把油门拧到底。

后来工作调回了县城，车子也很少有闲下来的时候：上下班要骑，送孩子读兴趣班要骑，给岳母送饭要骑，下楼去买个东西也要骑。

母亲种地，我的小摩托自然充当了半个运输兵。

难得周末不骑它上班了，又要领着孩子跑一跑：骑车带孩子去四季河游泳，骑车带孩子去茅坪看孔雀，骑车带孩子去六口摘草莓，骑车带孩子去菜子沟看山上的嫩叶，骑车带孩子去草垭踏青，去得最多的是植物园，隔三差五就骑车去玩。

老家亲友家里有重要的事，只要我知道了，时间又允许，我也会骑着摩托车去捧个场，每年春节或是清明，我也都会骑车回老家去上坟。

为什么不买辆小车呢？

小车费用高，还没有我的小宝马方便。

尽管我的小宝马使用频率高，除了换过两回轮胎、两次滤芯，换过一次闸片，几乎没怎么修过。我常常感叹，我的小宝马耐使，扛累。也感叹小日本让人讨厌，可造摩托车技术却让人挑不出多少毛病。

从我买车至今十三年，也就是妻子拿了摩托车驾照后的这两年，我的小宝马才轻松了一些。

去年底，小宝马开始罢工，打火困难。我换了个电瓶，又才重返岗位。今年我竟然忘了换机油，不知什么时候把机油都耗尽了，修车师傅说可能拉缸了，得大修。

算算时间，你也到了寿终正寝的年纪了。只能告别了，我的小宝马。谢谢你陪我走过的这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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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淌的岚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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